我想,无论十摩梭人的木楞,基诺山的王冠,傈僳族的千脚落地,剑川仕登的照壁,还是那些我见过的三房一照壁走马转角楼,甚至我住过的青瓦房,都比不上康藏地区的藏寨。 从甲居到德荣,藏寨里繁星一样的民居静静的立在溪谷、山涧里,华美、亮丽却又质朴、舒适,使你看见了想进去住着,使你恍惚地感到似乎就有拉姆或者卓玛巧笑嫣然地出现在打开着窗户的楼上。
原来以为在藏区居住的房子是低矮的类似毡房或者木楞,走完西川回到中甸才明白,这样一个民族怎么会容忍蜗居而处,无论甲居的藏寨、雅江的民居,还是稻城的村庄,从来没有看见过窝棚和陋室;每一个有居所存在的地方,房屋都是那么气势恢弘,门窗都要经过精心的雕凿;从来不将就从来不随便,那是华美和质朴的完美统一,是天人合一的典范,是诗意的栖居……
拉姆家的房子,门窗、客厅和客房到到处处都画着精美的图案,坐在她们家的屋顶上看云起来,窗外是成片的核桃苹果和玉米地;眼前是入画的藏居,黑白的穹顶,相似的格局,远远近近错落有致地分布在甲居村子。
等天黑下去,雨声淅沥淅沥的,我们就围坐在一起听阿爸说话,怎么还会想走呢!我在短信里说自己只不过喝了两三杯青稞酒,吃了四五碗酥油茶,吞了七八块香猪肉,扫光了九十碗特色菜,现在走不动了,只好躺在雕花的藏床上挺难受的,不过请大家不要挂念我。
拉姆家的大门晚上上了巨大的横销,可是晾晒在门外的东西都还在外面,那只是以前防强盗防护用惯了的习俗,到了今天就只是一个象征,表示晚上了关门休息了。
我担心就只有甲居的房子才那么漂亮,没有想到聂嘎的更加漂亮,聂嘎村子的没有开发,房屋面前是鲜红的花椒,又香又麻的气味飘荡在空气中。我东穿西穿的就碰到了卓玛,我问碉楼怎么走啊,卓玛指了指担心我找不到路,就说给我带路。
卓玛说话说得非常好,我问藏居墙上画的图案是什么意思,她有些犹豫地说是富裕,换了一下说是元宝,我反应过来说,哦,是金元宝的样子;她就说哎,对拉。原来她是忌讳说到钱,她们很淳朴。
藏居和碉楼一样,都是用石头和粘土垒砌起来,只是藏居里里外外都经过了精心的装饰,所有藏居上涂抹的白以前都不是石灰,是白色的泥,所有藏居上涂抹的褚红也都是从山里驮来的红泥,黑色则是把海椒(辣椒)的秸杆拿来对着墙熏,就得到了。其中每一样东西都是纯天然,永远不用担心是否环保,是否空气污染指数超标。
从聂嘎回甲居的途中,我顺着一条通过一片苹果地的小路往下,去到了一户人家的房后蓄水池,从池子的边缘搭了一坐木桥就上到了人家楼顶的露天阳台,那些太阳照射日久天长晒黄了的柱子很粗大,诺大一座房子似乎已经废弃了,呼喊了半天也没有主人出来。
离开的时候,甲居和远处的聂嘎还掩映在升腾的雾气中,有些人间仙境的感觉,那些藏居就更像里面的宫阙,难怪说这里是女王后代居住的地方呢!
雅江的民居就更美。每所房屋都显得那么高大却又不失精致典雅。藏居在最高层穹顶下面往往有一方宽宽的平台供藏民晾晒庄稼,几乎每一个人家都在边上种了些花,那些花儿鲜艳地开放着,充满了生机,充满了生的意兴,使人感觉到人们对生活的热爱和珍惜!
那些藏居像一路上一幅幅的风景画,没有任何的刻意或者政府的统一出面规划,藏民是那么爱美,把房子装饰得美丽当做一种荣耀和自豪来认真对待,把自己的家园建设得那么好,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粗糙和随便。
在稻城为了避雨,我进到了一户藏民家里。稻城的民居从外面看的时候没有雅江和甲居的漂亮,可是当我穿过一楼那些巨大的柱子上到二楼的时候,简直有些震惊了!
那个大厅的富丽堂皇让我惊叹,有一个壁炉不知道来自什么地方,有些熏黑了,可是上面精美的图案和一直延伸到一面墙的气势使人联想到主人家辉煌的过去。另外的三面墙上,在雕花的木头墙壁上摆放着许多精美的东西,金盆银盆、酥油茶壶、雕刻精美的藏式储物盒、马灯……
我还在墙上看到主人家的照片,上面是老人全家,男主人年轻时候似乎是军人出生,也不大像藏族。我在大厅里转,仿佛在自己家一样开心、激动却又轻手轻脚,只有那位老人,淡淡的笑笑,默默的,看尽世事沧桑的样子,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想着她的什么人!
走过的村庄忘记了,有什么东西忘不了!我的一间房子,在远方的藏寨,在恬静的山涧溪谷,前俯青碧,背靠群山,有着宫阙一般的华贵,更有质朴和恬静的淡然;种着璀璨若星辰的小花,养着通达人意的马,那是我心灵的居所,是我的家,是诗意的栖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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