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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遥远的殷家湾--致我的爷爷奶奶

2016-1-21 00:00| 查看: 310| | 去自行车论坛逛逛

几次提笔想写我的老家—美丽的东钱湖旁,那个原本是渔村的殷家湾。又不知从何写起,想是近乡情更怯吧…

爷爷生前的最后几年,一直想回去老家,但由于老年痴呆,只能零星记起东钱湖、莫枝、殷家湾这些片断;我从小在爷爷奶奶家长大,在上海弄堂里三层阁住了十几年,和他们相依为命,他也是最喜欢我,希望我能带他回去。但一方面线索太少;另一方面在他身体与脾气反复无常的情况下这样做太冒险了。所以一直没能成行。

几年前爷爷于95岁高龄仙逝。爸爸终于下了决心去一趟东钱湖,寻爷爷也是我们的根。几天后,他回来告诉我们,不仅是找到了爷爷的老家,还找到了我们的亲戚—爷爷在家排行老五,现在当地还有他大哥那一支在;还给我们描述了东钱湖美丽的风景,非常感慨地说:“真该早些回去看看!”他还联系好了墓地,由于当地已经规划成风景区,因此我们的祖坟迁到了丁湾。

那年近清明的时候,我和妹妹、老爸带着爷爷回到了他的故乡。刚到殷家湾,就见嫫嫫--爷爷大哥的妻子已经在巷口等了,她八十多了,瘦小精干的宁波老太太的样子。大家一起将爷爷送到了我们家的庙庵—入土之前先在这里告知先祖的地方。摆放停当后,嫫嫫就带我们穿过窄窄的石板路一路走到了家祠。小巷两边都是旧旧矮矮的房子,零星夹杂着几幢通常能在农村见到的彩色马赛克翻新过的。沿湖的宅子旁边都有台阶,走下几步就是湖边,大多拴着破旧的渔船。走过一个月洞门,眼前豁然开朗,就见两面旗幡立在家祠两边,迎风飘摇;正面是石栏木栅,黑瓦白墙,进到朱漆大门,抬头是“钦赐大通宣显府”,左右木门上把守着两位门神,煞是威武。旁边还矗立着一块石碑,刻着捐资修缮的名单。

家祠面向东钱湖,背靠平满山,素有九进十明堂之称,以其人文之胜载入地方文史。据族谱记载,我们的祖先来自河南荥阳,唐肃宗时官居中兵部尚书,右仆射(丞相)。因耻事两朝,遂隐于杭州。到第五代祖麟,任明州录事参军自杭徙鄞,他的儿子以明经讲学起家,成为宁波与丰、楼、史三姓并著的大家,易故居为“大通宣显府”,额“庆袭槐堂”,这就是宗祠的由来,距今已有七百余年;到第十四代玖公,为避元兵,携眷来到“东湖别墅”,即平满山下殷家湾。

1950年起,祠由当地村队接管,并成为养鱼场的工场、仓库,全祠文物损毁殆尽…直到1999年2月,在郑氏宗亲的多年努力和当地政府的支持协调下,宗祠终于归还并开始募资修缮。讲到这一段历史,着实令人唏嘘,正是老家的乡亲多年艰苦不懈的努力,我们今天才能有源可溯,并为我们的历史感到骄傲。

进到祠堂,正面供奉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嫫嫫劝我们不要拍照,恐对先祖不敬。她说这里逢年过节的又可以看戏了,我们听了也很欣慰。

走在这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宁谥,可能是异乡飘泊已久,忽而发现自已竟亦是有根的,在这清风时起的浩渺湖边,在不时传来的捣衣声中,在手摇船的“依呀”声、机动船的“突突”声中,淘箩装好了夹螺丝的“嘎蹦”作响中,在三轮车的“呤呤”声中…时间停滞…没有都市的喧嚣,漫天遮日的灰尘,匆匆不知其所的步履,灰鸦鸦的人群…她就以那样一种宁静和博大的胸怀接纳了我们。

很想在湖边找一个旧宅子,到我老了也能做回归根的落叶。于是问五阿哥,他说这里已经规划成风景区,湖边的人家都要动迁,不可能有房子卖出来了。

之后的几天,把爷爷安顿在丁湾。也是背山的坡上,前面是开阔的农田,自然是比不得东钱湖,但风水也已经不错了。四阿姐就住在丁湾,我们去爷爷那里刚好是从她家门前过。堂兄堂姐他们现在有些是在当地经商,有些在工厂上班,有些已经退休了;都是大大的嗓门,带着浓浓的乡音,十分爽朗热情;我们都有第三代了(堂兄有的都有孙子了),直接升级成阿娘了…

空下来的时候,我们三个就从一条船换到另一条船,开去陶公岛(传说中范蠡和西施退隐在此),或是小普陀(传说中孝子带他年迈失明又一心向佛的母亲来此供奉观音娘娘的小岛),或者干脆只在一望无际的湖面上听时间流走,发呆…爸爸要赶回去了,他那时刚退下来,还在外面做工程。我和妹妹不舍得离开,恰好第二天又是观音娘娘的生日,本想退了镇上的旅店住到庙里,但善男信女太多了,庙里无法接待,回来的快艇上,一眼望见了水边的万金大酒店,就是她了。一清早,我们被机动船的“突突”声和水鸟声惊起,拉开窗帘一看,原来我们真是枕水而居。万金是挑空架在湖边,我们的房间,开窗正对着湖面。茶几边坐下,静静地喝茶眺望,看岸边杨柳婆娑,湖上水鸟掠过,不由想起少年时读到过的一篇外国诗歌《在湖上》,记不起其中的句子了,只记得大意是当年你和我在一起,在湖上泛舟,我至今记得你那时年轻的容颜,最后一句是“愿那些山山水水都记得,他们曾相爱…”当年在西湖的小船上,我曾低吟过,对着湖光山色,对着初恋的梦中人,现在想来竟恍若隔世…

我们去了小普陀拜佛,小岛三面临水一边连岸,堤岸上桃红柳绿,太阳暖暖的,就一路闲逛过去,竟发现一个骑马场,学生时代我经常会省下那一点点的零花钱,跑去梅陇骑马,马背上任意驰骋,感觉心在翱翔。老板硬塞给我一匹灰灰的矮到象驴的马,它好象对我更不满,不停地左冲右突,还是没把我摔下来,结果它自己往路边摔倒,把我直摞进水沟里去了,一身的泥。

以后的几年,几乎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过去,东钱湖风景区的招牌渐渐打出来了,船夫都给收编了,以往五块十块,连快艇不过三十,都变成八十了;万金变成了向阳渔港,只管饭不管住了;只有莫枝小镇的河道和两岸仍是静静的;再以后,湖边建了很多别墅,一套都要好几百万,彻底断了我退休后回来安家的念想。

去年奶奶84岁走了。我和爸爸又送她去了宁波,和爷爷一起。黄昏时分,坐在静静的湖边,看着微澜的湖水轻轻拍岸,默默中亮起的向阳渔港的灯,远方的青山:记起那时送我去念书,车子开了,奶奶还在站牌下,用昏花的两眼看着,本来就驼起的背越发的矮小,送爸爸去青岛上大学,又轮到送我,那身影象是再背不动离别…后来工作了,也是反反复复,始终定不下来,这期间奶奶又没少为我操心流泪。一直到结婚生了小孩,终于开始安稳下来,也终于可以照顾他们多一点了,他们也已经很老了。特意住得离他们很近,每次我回去看他们,给爷爷买点老酒蛋糕什么的,他都是笑得天真烂漫;他也会突然跑来我家,瘦瘦高高的身竿挺得笔直,雪白的衬衫外老是罩着那件我给他买的羊毛开衫,还有那双一尘不染的黑皮鞋。奶奶脾气很犟,她一力撑着这个家,不肯依靠别人,自己又一直在生病,总好象见不得别人好似的。在家也经常会骂爷爷,也会骂我。任我再怎样小心翼翼,都好象会得罪她。所以我越来越觉得很烦,有时甚至都不想去看她了…送她回宁波之前,她的多年老朋友陈大姐也去世了,她住在忻康里,我叫她忻康阿娘,小时候奶奶生病住院,她经常会过来看我,给我带些好吃的;后来工作了,又频繁跳槽,看奶奶成日忧心忡忡,她又去为我求签,并说我将来一定会很好的,让奶奶安心。七七那天,我到他们家为忻康阿娘送行,他家儿女都说奶奶常在她家夸我孝顺呢。听了心里沉甸甸的:奶奶,为什么您就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呢,哪怕只一次。

我知道我做的不一定都好,但一定是最真心的,用我所能想到的方式尽力照顾两老。最遗憾的是,当我终于有能力买下第二套房子,可以接他们搬出那个不安全的三层阁的时候,爷爷已经走了。

今年又到了这个时节。爷爷奶奶从年轻时离家到了上海,现在终于回家了,住在兄弟姐妹的邻近,听得到乡音,闻得到熟悉的泥土气息,一定很开心吧!再有就是也会想我了吧,我得去看看他们。昨天晚上打电话给四阿姐,托她准备些上坟的小菜。她也是很感慨,说如果爷爷奶奶没能回来,大家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呢!我想也是,是他们引我回家,他们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写于二〇〇九年四月三日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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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题:我那遥远的殷家湾--致我的爷爷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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