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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男人难做
才转身准备上路又看见后面一辆走得很慢的前保险杠脱落的白色大型罐车,我站在路边对着车子里面招手,湿漉漉的还在滴水的车子便慢慢地在面前停了下来,我说自己要往成都去可否捎我一段,司机直接叫我上车。
上得车来才发现车子前脸保险杠正放在十分宽敞的副驾驶座上,但这并不影响我坐进去,因为驾驶室的空间太宽敞了,去掉正副驾驶坐不算后边还有一高一低两个卧铺,而卧席的皮沙发又是那么的软,可把我高兴坏了,我一坐定司机便指着手边的一大纸箱吃的喝的叫我不要客气,我真有点受宠若惊了。
司机大哥姓段,这是要返回成都下面的资阳去,我说我今天就要到成都,他说那最好在泸定下车,然后再在泸定坐班车晚上可以赶到成都,我说那我就听你的,在泸定坐班车。
对于再次的搭上顺风车心里自然是十分高兴,忙去给司机递烟,他说刚才就看见我了,但是我没有拦他的车,那会儿我可能正在观察放迷烟的小男孩儿吧。
然后他在稍后面的一个洗车店给车子加了水,没想到我就走到他前头去了,而对于自己上车的时候发现车子湿淋淋的疑问也就知道了原因。所以当他再次追上来的时候就特别放慢了速度等我拦他的车子,我说:“如果我这次也没拦呢?”
他说:“那我也会停下来问一下你要不要搭,反正又不收你的钱。”
我说:“你人真好,你肯定载过不少像我这样徒步的吧?”
他说:“也有拒绝他而坚持徒步的,”并说“他特佩服那些的哥们,超级牛!”
赞赏的神情可见一斑。
我说:“你老跑这条线?”
他说:“跑了几个月了。”
我说:“怎么不带个副手?”
他说:“带个副手就不能载你们了,而我还是比较喜欢和你们这些人一起赶路。”
又顿了一下说:“其实开车挺寂寞的,有个人聊聊天还是时间过得快些,而且人也不容易疲劳。”
我说:“那你也一定载过许多美女呢,有没有什么香艳的故事?”
他偏了一下脑袋轻轻一笑,似乎来了兴趣,但又马上说:“我倒是没有什么故事,不过我的一个同事被一个特正点的姑娘给睡了,我没他那么厉害,那哥们在路上载了那姑娘,那姑娘到成都还约他出去玩,打得一团火热。”
我说:“其实我很怀疑这些事情的真实性,因为我发现很多时候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阿恰鲁,很想让段大哥给鉴定一下,因为我一直对这种这种若又若无觉得很困扰。但又想到自己已经逃出来了并且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于是又吞了回去。”
段大哥说:“结婚了没?有二十五六了吧!”
我说:“还没呢,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再弄个孩子出来不全乱了。”
大哥笑得有些腼腆,十分潇洒地把着方向盘,侧脸仍然有很明显的笑意。
他说:“这从拉萨一路过来,就没碰见一个好姑娘?”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已经把姑娘扔新都桥了。但嘴上还是说:“这个嘛,不是电影里面那样的,要是真有故事里面那么多的姑娘在路上等着,我们还回去干吗?”
大哥笑着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觉得心里好虚,但还是对着他笑了起来。
抽了一会儿烟,他问:“干什么工作的?”
我说:“工程预算。”
他说:“好工作啊,处处有人求,干几年了?”
我说:“有四年多了。”
他说:“工资不算,一年也可以挣个十来万吧。”
我说:“做这个工作很憋屈的,里外不受信任,这不辞了职跑西藏来了么!”
他说:“我见过干你们这一行的,都厉害得很,不吃不送不给签字,不打发不给工程款。”
我说:“这样的人也有,不过他们多半都是老板的亲眷,才敢这么做,我们打工的稍有不慎就被关进去了。”
他说:“那也是,这年头关系才是护身符。”
我说:“你这送水泥一趟也能挣个几千块钱吧。”
他说:“你猜一下我这价格。”
我说:“这水泥出厂价300一吨左右,送到得五六百块钱吧!一趟也能挣个几千块钱吧!”
他说:“出厂260一吨,送到750一吨。”
我大呼赚钱。
他却淡淡的笑了:“其实我也是挺不想做的,没得办法被朋友喊过来的。”
我说:“你的广东口音好明显?”
他说:“我是正宗的四川人,但是我在广东生活了很多年。我十几岁去广东,现在都快20年了,这回来的几个月也是帮一个朋友跑这活儿。”
我说:“那又是为什么呢?你在广东又是干什么工作的呢?”
他向后抹了一下短发,似乎是想了一会儿又拿不定主意又轻松了一下口气说:“这个很难说,我做过很多工作,现在是开一个超市和一个小工厂,顺德知道吧!”
我说:“知道,顺德的不锈钢很有名,那你也算是小有成就了,为什么又要回来干这个呢?”
他笑着说:“总有一些朋友的帮忙是拒绝不了吧!”
我突然就觉得朋友这个词变得好温暖。
我说:“那你的家人现在都在哪里呢?”
他说:“顺德啊,老人小孩都在那边,都接过去好几年了。”
我说:“那你现在也可以衣锦还乡了?”
他突然就变得很严肃了:“回去干什么?家里人都在广东呀!”
我说:“总还有些亲戚朋友什么的吧!”
他说:“那也等我退休了吧!我说这是为什么呢?”
他说:“我现在是混得好一点,回去不就把他们的生活打乱了,而生活本身是没有可比性的,大家都安安静静地生活着不更好么?”
我突然就觉得段大哥很有些出乎意料了,但我还是说:“过年总得回去看看吧!”
他说:“还需要回去干吗?除了家人谁会为你担心?”
我“嗯”了一下:“难道你就没有乡愁?”
大哥噗地一下笑了出来:“乡愁是什么?全是些无聊情绪,对家人好一点,别老想着用衣锦还乡来慰藉内心的失落。”
我说:“我感觉你挺出世的。”
他说:“什么叫出世?”
我说:“与一般人的想法不同,但是来得太真切了。”
他说:“这个我接受,但如果一个男人如果老想着在弱者身上去找存在感,还做什么事业?一个成功的男人并不会让人知道他的事业有多成功,而是知道如何去怜悯和保护弱者,而不是去标榜自己有多牛,来对弱者形成有形或者无形的压力和伤害,而是去帮助和保护他们,再说了,真正站出来说自己混得很成功的人又有几个是凭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呢?而忘记了自己勤扒苦做的艰辛,又有什么值得炫耀呢?”
我一下忍不住伸出大拇指来。我说:“那你又是什么时候结的婚呢?”
他说:“这个很难确定!”
我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也不能确定?难道结婚是一个很长的过程?”
他有些犹豫地说:“要按结婚酒席和年龄算的话,我是27岁结的婚,可是那个时候我老已经是手上牵一个怀里抱一个了!”
我又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不会吧!”
他似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人生,难呐!”
我又不好意思笑了,他却笑了起来:“我们当年怀上第一个的时候,我人就傻了,一开始也是回家准备结婚,可是我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老实得让人说半句闲话就几夜睡不着觉的那种,家里也是土屋两间,全靠土里刨食!”
我问:“那后来呢?”
他说:“后来就没回去弄,农村里规矩又多,不把两个苦了大半辈子的老人逼死啊!”
我说:“然后就把孩子生了?什么都没弄?”
他说:“那怎么办?总不能去借钱结婚吧!我常年在外,债主不把两个老人逼疯啊!”
我说:“挺佩服你的,这些事情还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他立马就轻松了:“日子混着往前进呗!对老婆孩子好一点就行了!不要和别人比,比死你,别人要和你比就看你的本事了!再说了,这个社会总要有人来闹点笑话吧!不然多无聊!”
说完还对着我使了一个眼色,我又一下就乐了。
我说:“那你当年在别人眼里可是个笑话。”
他说:“笑去呗,不过我现在倒是不想去笑别人了。”
我说:“我真心佩服你,你的心其实挺善良的。”
“那这么些年你老婆不找你吵?”
他又回过头来颇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吵嘛,自然是难免的!一年总有一两次吧!不过我这个人特讨厌吵,因为我觉得只要你相信我,我说一个字都是多余,如果你不相信我,我磨破嘴皮子都没用。”
我说:“你说得真好!可女人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情绪焦虑吧!”
他十分会意地又笑了起来,但顿了顿:“我觉得吵架绝对不是一个好的表达方式,虽然许多人认为感情好就越是吵,但我觉得吵架就是重新建立信任,因为对对方产生了怀疑才会吵嘛,而若一个家庭老是争吵还用这个来安慰自己很爱对方,自己都会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我和我老婆基本不吵。”
我说:“那你们后来又是怎么积累起这份家业的呢?”
“这个嘛,说来话长,现实在厂子里面倒班,存不到钱,后来老婆怀孕了就在厂子外面弄了一小卖部,然后就攒了一点钱等孩子出生。只是孩子还没出生,门面房东的女儿得了白血病,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很讨人喜欢的,房东差不多把家业都掏空了只剩下我这小卖部一排的四间门面。当然也借了不少债,我和我老婆平时就挺喜欢那小姑娘,心疼的不得了,于是就把孩子出生准备的一万多块钱的一万主动送给了房东家里去,让他先救孩子,可最后孩子还是没了,但我们和房东就像是一家人了。而我们孩子出生的时候我又只好找我这个朋友借钱,就是现在我帮他拉水泥做工程的这个朋友,才熬过了那一段的难关。不过这些都是将心比心的事情嘛!也就是后来快十年我的小卖部这一块儿的门面都涨到了三四千一个月,我的租金还是一千块钱。房东见我的生意越做越好,就把另外三间门面也给我了,从来不提涨租金的事情,直到这几年我多次要求才算是涨了一点,但也比其他人要低得多。并且我的很多社会关系都是房东介绍和帮忙,也就是后来跟房东都结了兄弟,我把老人接过去以后都好得像一家人了。”
我说:“你这算是遇到贵人了!”
他说:“对别人好一点,别人自然也是记在心里的,这样的朋友有不要多,一两个就行!”
我说:“那这十几年你和你老婆不闹点小情绪?”
他突然就十分轻松地笑了:“这个很正常呢,不过等第一个孩子出生了就好了,因为她的注意力总算是放到孩子身上去了。而且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
我有点好奇:“什么现象?”
他说:“一个女人其实和一个四岁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我说:“这个?不会吧!”
“比如说一个四岁的孩子有情绪、稍微不爽就哭,对吧,而一个女人一有了情绪就会黑着脸,什么也不说!”
“这是为什么呢?孩子可以理解,女人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对呀,我曾经就问过我老婆,你黑着脸的时候心里舒服吗?如果你舒服只让我不舒服我也就认了,可是你不舒服就算了,你还要让我跟着不舒服,这还不如低着头呢!”
我一下就忍不住笑起来了,大哥又接着说:“因为她们就是直来直去的情绪嘛,不想说出来也不知道怎么表达!但这样的情况男人就应该多解释一下嘛!”
我说:“这算是育儿经还是婚恋经?”
“你注意观察,如果你再遇到四岁的孩子和女人闹情绪,等她们闹完了,你再认真去问她们为什要哭或者闹情绪,孩子一定不知道为什么要哭,而女人则十分难为情而不愿意解释,但肯定的是她自己都会不好意思了。”
我突然地就想到了阿恰鲁的情绪多变,总是弄得我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但立马又止住了这个念头,因为这个念头本身就有犯规的嫌疑。
于是我又问大哥:“难道你就没有十分生气的时候?”
“刚年轻的时候有,但到后来也就好了,因为本身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值得生气嘛!而女人也就是个孩子,你好好照顾她,把她当个孩子,那又有什么可值得生气呢?”
“也是哦,但我总觉得女人总像是在故意刁难男人一样的闹,很烦人呢!”
“咳,年轻的时候么,都被这个社会毒害了,说起来都有许多道理可讲,但如果你回过头来想一下,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像是一只小兽,处处寻求保护,又处处受伤。而只当对方是个小动物的时候,难道还要去折磨对方才高兴?再说了,人生这么短短几十年,互相对对方好一点,让对方过得舒服一点多好,你还要去争那些无聊的事情么?”
“可是女人的情绪太无常了,完全不用脑筋么?”
“如果她有情绪是想让你知道,让你照顾一下她的情绪么!”
“可是情绪的频率也太高了么!像这高原上的天气。”
大哥一下笑出声来:“那也简单,非关键问题不搭理她,但每天晚上坚持亲密一下!”
我一下没忍住笑了起来:“怕是中国人的体格都做不到吧!”
而大哥则十分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又没要你干什么,睡前和起床骚扰一下对方也是可以的么!其实女人挺喜欢男人耍流氓的!”
大哥说完意犹未尽地抿了一下嘴,开车也仿佛是在扭秧歌,一听到这里我就有点后悔了,后悔没有试一下而低下头,寻思自己是不是太胆小了。
还没回过神来大哥却清了一下嗓子正色道:“不过男人经常把流氓耍错了地方,不耍在爱自己的女人身上却老去骚扰别的女人,在外头是黯然销魂在家里却是一本正经。所以家庭生活就难免枯燥乏味了。”
我一听完心里又是一惊,又庆幸起自己没有耍流氓,但还是问大哥:“这个很难掌握,在家里不能太放荡,要竖立家长形象的!”
大哥突然一下“哈哈”大笑起来:“这个是比较复杂,但总体来说女人还是比较爱慕一本正经的男人,但是这个爱慕是有一段看不见的距离的,就好像你很知道某个女人喜欢你,但你又无法让她坦白,然后又希望有点实质性的进展,然后又觉得好像没有那么一回事,但可以肯定的是女人只喜欢自己中意的男人对自己耍流氓,而决不会喜欢任何男人跟她讲道理。”
大哥说完似乎很有些飘飘然的样子,我还没参悟过来他又接着说:“家庭生活嘛,其实是隐性的,人前人后其实全是假的,装出来的,对女人好点绝对没错,注意耍流氓的场合和情绪的临界点是个分水岭,上去了是风流倜傥,下去了猥琐龌龊,认真体会一下就会发现许多好玩的现象。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得到的,你可能明白?”
听到这里,我简直是要笑死了,于是对他说:“你真是糟践了一身好功夫,把精箍棒当粪叉使!”
他却又一本正经了:“只是有些事情总让人心里痒痒,但根据我的经验那全是闲出来的心病,那些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那些人基本上都是求而不得,那什么‘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是最高的境界,但这样的状况基本上是文人在意淫,因为绝大多数情况下不是动物本能在作怪就是受到这个社会的毒害,真的以为可以从中找到自信和快乐,但据我所见都是些没得什么事闲得、并且意志不坚定的家伙。”
我觉得这大哥太有意思了,聊得我睡意全无,而太阳正渐渐升起,阳光射得全身十分暖和,大哥的至情至性让我好生佩服。但又不免怀疑他也是大风大浪里面过来的男人,于是又好奇地问:“你老婆一定特漂亮吧!才让你不对这些人之常情的事情贪痴妄求”
大哥一下大笑起来:“好个贪痴妄求,不过你没经历过我那段苦日子我说你也不会相信的,虽然说现在过得安逸些但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忘记了那些年的苦日子,穷得响叮当的时候鬼都不惹你,生活过好了就晓得珍惜了,奉迎巴结讲道理的人就晓得避着了,说来说去不都是想占个便宜捡个面子啊,揭不开锅的时候除了那个女人守着你的冷锅冷灶,谁还管你死活!”
“可是你现在搞得好了不去沾花惹草也会有狂蜂浪蝶那!”
“那是,如果我提出净身出户又有哪个愿意和我从头再来呢?”
“真的没被纠缠过?”
“真没有!”
“念都没动过?”
“把持住了!”
我觉得太搞笑了,这大哥真是太真实了。我说:“你都没经历过那些事情,可是你为什么又这么丰富的经验呢?并且能把这些东说得这么深奥?”
大哥没有留胡须,他却莫名其妙地用虎口捏了一下下巴,我知道又有妙语了,他仍然是潇洒地侧歪着脑袋开着车:“不过男人很难做,穷的时候女人总恨你不是个坏男人,有钱了女人又担心你变成坏男人,不成功的时候巴不得把老人撇得远远的,一成功了就把老人全发展成她的势力来监管你。”
我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搞笑又真实的苦恼,而大哥又接着抱怨开了:“真不明白那些拍电视剧和写书的,怎么那么唯恐天下不乱,把他们都毒害了不说,还害得我恨不得像个嫌疑犯一样每天事无巨细地汇报,每天出门就像是去出轨一样,真不晓得这些个拍电视剧的怎么那么闲得蛋疼,不是婚外情就是三角恋,要么就是挖出个私生子再不就是个情人团,貌似有一点事业的男人整天都在搞这些个鬼事情。”
我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而大哥则十分潇洒地掌着方向盘。一点都不像个小老板,而时间也似乎过得快极了。
我说:“那你又是怎么练就这一身好功夫的呢?”
他说:“这个嘛,多看书,少看电视,我就这一点爱好,基本上就是靠这个把自己改变过来了吧!”
我说:“真看不出来,这年头读书的就是傻子!”
他却十分认真地说:“看起来是这样,不过读书与看电视的本质区别就是一个用脑子,一个用眼睛。并且看书的时候你可以参照自己的生活,而看电视则是不行的,在我看来是纯粹的浪费时间。关于电影嘛,还有一些表现力,但我个人认为电视和电影并不能表达出最好的东西,而文字则可以表达一些。但看书有一个前提,就是要学会享受孤独!”
我说:“嗯,你都说得很有些哲理了,有没有什么好书可以推荐?”
“这个嘛,对了,有本书叫《西藏梦--爱与自由》,你听说过没?好像还是上下两部!”
“什么情况?”
“就是一个和你差不多岁数的苦闷男写的,好像写的就是这条路上的事情,有点意思,你可以找来看看!”
“喔,你说仔细点!”
“就是一个男孩子和你差不多大,家里很穷,他一个人辞了工作跑到西藏来了,路上认识了一个美女,不过那小子特呆,啥也没搞成就回去了。但是那小子写的东西还是很有看头的,基本上很真实。”
“我被你搞糊涂了,这哥们到底表达了什么?”
“我也没太总结出来,好像就是说这个社会把年青一代弄得很难过,又好像是说你们年青一代很蠢,又好像是说这全是不读书的原因,还算是比较有看头!”
“你越说我越糊涂,你莫不是被这哥们忽悠了吧!”
“这倒没有,但还是值得一看的,至少我在那本书里面看见了我早些年的影子,对他说的一些话也深有感触。”
“可他到底是讲了些什么啊?”
“就是说年轻人要用脑子,对,就是年轻人要用脑子!”
我一下笑了起来:“那哥们怕是疯了吧!”
“不不不,你看了就知道了,叫什么《西藏梦--爱与自由》,绝对不忽悠你!”
118康定情歌
正在我们对这推荐的什么破书讨论的时候车子就一路在爬着小坡子,蓝天白云又开始了新一天的懒洋洋,当面前出现折多山中桥标识牌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新都桥距离康定也太近了吧,此时的大哥正指着他那边窗户的远处叫我赶紧拍照,我一看过去,正是网络上见过许多回的那用白色石头在山腰上拼成的“康定情歌”四个巨大汉字,下面还有藏语的对译。于是赶紧连拍了几张。
此时的车辆和游人也明显多了起来,当车子经过仿佛是“康定桥”标识的巨石时又赶紧按下了快门,但因为巨石边聚集了许多拍照留念的游人,致使照片只能分辨出“康定”两个字,不知道被游人遮去的是“桥”还是“情歌”。
也就在此时,十一长假出游的感觉也来了。因为当车子爬到折多山垭口的时候,才发现路边已经把车子泊成了长龙,许多游人就在此地欣赏蓝天白云,而此时的温度似乎仍然很低并且风也很大,人们都锁紧了羽绒服和系了围巾站在垭口的石头上仍然是被风吹乱了头发,而因为单向泊车造成的滞塞,我们的车子也不得不以龟速前进,而此时已有穿着醒目荧光背心的交警在引导疏通,而因为我们的车子巨大被优先放行。也就是说我们已经进入了甘孜州首府康定界了,浪漫的康定县城。
终于告别了那了无生气怪石嶙峋的褐色石头山,迎来了举目全是跑马溜溜的草原。我问大哥:“这返回资阳后不休息又继续跑么?”
他说:“不会,要到成都去休息几天,而这两天老婆孩子和老人都会在这两天飞来成都,准备去九寨沟住几天,好好玩一下。”并问我,如果不急可以和他们一起去玩几天。有一大帮朋友在成都等着,可以一起打牌喝酒,并且还可以把容中尔甲请过来,他们一起都很熟悉。我有点怀疑这是不是真的,可是他把容中尔甲的经历都说得很仔细,我又不得不信。
滑下折多山的速度非常快,而折多山的公路同样是从峡谷内侧的两边绕来绕去,并且似乎没过一会儿就到了康定县城。
318国道就从康定县城穿城而过,虽然道路很窄,但交通状况十分的好。奔腾的河水从汉白玉桥栏下奔腾而过,“茶道东来”的雕塑正在城中心醒目的河边公园里,对于绿意盎然的康定小城则感觉更像是一个小公园,虽然四面仍然是山,但来得比之前的任何一座县城都要秀气得多。
318国道在康定县城的走向更多的情况下就像在巷子里面穿来穿去,而就因为这样的逼仄和不像一条国道,倒是很有游园的感觉,加上总是被十分苍翠的青山裹在怀中,反而让驱车的感觉来得分外的享受和亲昵,很显然,宽敞与广袤的感觉远不如此时的曲径通幽来得让人心旷神怡。
沿着峡谷的河道,烤着因为树木掩映而稀稀落落正午阳光,一路摇摇晃晃,但对于这重型机车的豪华驾驶室,却是十分的享受。大哥打电话问他的同事到了哪里,似乎还没有过折多山,大哥便说不等他吃饭了,而我们已经快到了一个叫鸳鸯坝的地方。
下去鸳鸯坝的地方又是一个急坡,因为对向滞塞我们的车子便顺坡溜下,但此时突然从对向车队里冲出一辆黑色轿车貌似就为了超过前面一辆因上坡起步故障的小车,而我们的车子正在哐啷哐啷地以加速度滑下,对于这紧急的情况大哥回过神来猛踩刹车似乎完全不起任何作用,而我们的车子快速下滑也让黑色轿车司机惊吓得呆在那里,但他的半个车头已经伸到了我们的车道上,而我们的车道右边则是靠着怪石突兀的陡崖。
就在这紧急的关头大哥突然猛地站起来并使劲用手向上反扳着方向盘把用力踩刹车的脚颠了一下车子才算是晃晃悠悠地止住了,大哥一个迅猛的半侧身拉起了手刹摇下驾驶室的窗户对着褐色小车司机大骂:“屌你老母啊,找死也别往老子的车子底下钻!”
探出半个身子一边骂一边大口地往黑色小车上吐口水。而此时的我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一旦咬下去,黑色小车将会被我们的大罐车当场报废掉,而此时回过神的自己伸长脑袋往前挡风玻璃下面看去,才发现两个车头的距离只有一个巴掌那么大就要碰上了,黑色小轿车的车主这才回过神来慢慢地把车子倒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而不敢吭声。
大哥一下子跌坐在驾驶座上大出一口气我才发现他的额头上全是大颗的汗珠,而我们车子的后面已经在鸣笛催促了,再低头看那黑色轿车正喷了水开了雨刮在清理大哥的口水,大哥侧脸看了我一眼说:吓死我了,要是不把刹车颠一下就直接啃上去了,今天就算是玩完了,我不住地点头而不知道说什么,大哥才松开手刹,我们的车子又开始前进了。
迎面来的又是一个急弯向左,因为正对的是一堵巨大的崖壁,崖壁上被雕刻了一副巨大的面目狰狞的唐卡本尊神像,鼓凸的眼球和龇出的獠牙十分骇人,并且四周扯满了色彩斑斓的经幡带子,十分醒目提神,而我还在刚才的惊吓之中没有平静下来。
大哥用嘴呶着那飘动的经幡和恐怖神像问我:“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沉默地对着他摇头。
他说:“就是因为这个地方死过很多人,出过惨烈事故,所以用这个来提醒过路的司机要谨慎驾驶,并且经常会有人来这里悬挂经幡和添加油彩,有遇难的家属,也有寺院的僧人。所以有许多经幡一看上去就是新的。”
而此时我才明白了自己在鲁朗镇的一个桥头悬挂经幡的时候为什么过路司机都会向我鸣笛致意,只是这样会给更多的人带来安全和警戒,而危险是时刻存在的。
似乎从折多山下来就是一路的下坡,我们就直接地溜到了鸳鸯坝的一间民房改造成的酒馆旁边,段大哥大叫着老宋,立马就有胖胖的老板出来端茶递烟,显然是熟客。厨房和餐厅隔壁,就是两个门面,我就跑到厨房去参观了起来。
高压锅里已经是香气四溢了,年轻的厨师和老板都是大胖子,案板上储备的食材倒是十分的赏心悦目,等到我们的排骨大乱炖端上来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大呼过瘾了,如果阿恰鲁在的话一定是更热闹了。
该死,我又想起了她。
香烂的排骨,鲜亮的红油和一种看起来像黄瓜却比黄瓜来得更脆嫩的菜瓜闷在一起,再撒上一大把翠绿的香葱,让人看着就极有胃口,而吃起来竟然一点都不腻,在我反复要求老板把这个菜瓜拿过来看一下之后,才发现竟然丑的像个绿疙瘩,但水分的足也是显而易见的。
吃完饭老板又送了两个月饼,因为昨天是中秋节,感觉老板很会大温情牌,怪不得这么偏僻的酒馆能留住段大哥这样的优质客人。神奇的是吃饱喝足以后竟然也不累不困了,而自己竟是三天两夜没睡了。
康定和泸定的距离之近在我用手机订机票的过程中就走完了,快得难以置信,而也就是除了鸳鸯坝的山谷之后似乎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所有的藏元素都消失殆尽了,也就是说我们已经完全地脱离藏区了,噢,别了----西藏,梦中的天堂,永恒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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