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南方是远方》我的越、柬、泰三国之旅（全文完）

云中客

       出了茶胶寺大门，看表已经快下午四点半了，我用手机搜了一下附近的景点，决定接下来去通王城北边的圣剑寺。

       去往圣剑寺先要穿过通王城的北城门，在北城门旁边的树林里同样有许多猴子在这里栖息，这些猴子平时见惯了从此经过的各国游客，对我的造访似乎视而不见，依旧是坐在地上悠闲的东张西望。

       别看这些猴子平时都是一副吊儿郎当无所事事的懒散模样，可打哈欠时露出的长长獠牙，还是表明着它们依然是一种凶猛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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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通王城北门向东不远，就来到了圣剑寺“Preah Khan Temple”大门前。这座圣剑寺同样是吴哥景区最大的寺庙之一，根据碑文记载，阇耶跋摩七世为了纪念战胜暹罗军队之后修建的一座庙宇，其规模宏大，在圣剑寺东门入口有一座两层宫殿，相传这座宫殿中存放过一把闍耶跋摩二世用过的圣剑，所以圣剑寺由此得名。

       圣剑寺的西门是由巨石砌成的三座莲花形宝塔，外观雄浑气派，庄重威严。大门两侧也有两组类似通王城南门前的修罗与阿修罗搅动乳海雕像，足可见这座寺庙地位在当年非同一般。

       搅动乳海的二十七尊阿修罗和修罗的雕像，如今只剩下三四个有脑袋的，其它的都被偷盗走了，这些没了头的阿修罗和修罗却依然奋力拉拽着蛇身，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在寺院大门两旁高大的砂岩石墙上，每隔几十米就雕刻着一尊巨大的鹰头人身伽鲁达（Garuda）的雕像，看起来十分的威猛霸气。后来，我在柬埔寨货币最大面值的一万瑞尔上面也看见了这只伽鲁达的图案。

       伽鲁达是印度教中的守护兽，另一种说法是大鹏金翅鸟迦楼罗，是大神毗湿奴的坐骑。传说伽鲁达一生诸多苦难，在印度教和佛教中都有涉及。为让沦为众蛇奴隶的母亲重获自由，伽鲁达曾打败天界众神获得不死甘露予以交换，后遇见毗湿奴被收为坐骑，获得不用甘露也永生不死的恩典。伽鲁达以蛇为食，因此和纳伽是死对头。在吴哥古迹的雕塑中到处都能看到伽鲁达和纳伽相争相斗的雕塑，不过像圣剑寺这样把伽鲁达雕刻在围墙上的似乎也就圣剑寺独此一家了。

       一位在门口查票的工作人员看我是独自一个人，马上笑嘻嘻的迎上来，指着我手中的相机比划着要帮我照相，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把相机递给了他，等他帮我随便在大门口照了几张照片之后，便开始伸出手来跟我一通比划，我这才明白了他帮我照相原来是想赚点小费。看在他热情服务的份上，我从包里掏出一千瑞尔递给他，不过看他的表情明显是嫌少，嫌少就嫌少吧，我就当没看见好了。

       穿过大门，迎面便是圣剑寺的主殿，这座宫殿以象征着须弥山的中央圣塔为核心，四条狭长带有拱顶的走廊向各个方向延伸，把环绕四周的三层宫殿连接起来，组成了一组庞大而且繁杂的宫殿群。

       在主门廊两侧各立着一位手持圣剑的武士，只可惜头部都已经消失，两个武士一手捂胸、一手持剑，象征着威严和对国王的忠诚。

       正门三角墙上方雕刻着激烈的“楞迦之战”场景，左边张弓射箭的罗摩（Rama），右边是十首魔王罗波那（Ravana），他拐走了罗摩的妻子悉多（Sita），两人正在愣迦岛（Lanka）上开战，最终，罗波那被罗摩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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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剑寺和斑黛喀蒂寺建筑结构类似，宫殿与宫殿之间同样有长长的甬道和走廊相通，一眼望不到尽头。

       圣剑寺同样没有逃过信仰更迭的浩劫，寺中石塔和门楣上的佛像已经全部被印度教徒凿掉，只剩下身后的佛龛残存，依稀还能看出之前的华丽和庄严。

       灰绿色的苔藓已经布满了这些千年的石头上，如同被泼上去的油漆一般，深深地渗入寺墙石壁，更平添了几分岁久沧桑的味道。

       宫殿与宫殿之间的小庭院廊檐下有许多细心堆垒起来碎石块，看起来和西藏人堆的玛尼堆很相似，估计当地人也有垒石成塔的习俗。

       在圣剑寺当中同样有数不清的女神蒂娃妲雕像，其中一座石塔上的这尊女神雕像笑容优雅，形态妩媚，非常吸引人的目光。据说在吴哥的女神雕像中，抿嘴羞涩状且肚子上没有纹的是处女，笑得露出牙齿且肚子上有纹的是生过孩子的，可见古代高棉艺术家对细节的把握已经非常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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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吴哥窟的许多寺庙中经常能看见这种高挽发髻长着胡子、双手合十闭目诵经的神像，尤其以圣剑寺中为多，后来查阅资料考证了一下，原来这些神像都是隐居苦修的苦行僧。也许在印度教徒眼中，这些虔诚的修行者并没有教派之分，所以墙上的这些雕像都被幸运的保存了下来。

       圣剑寺的宫殿结构十分紧凑而且庞大，每座宫殿之间都有长廊相连，回廊曲折门窗繁多，像迷宫一般四通八达，不停地从一个门穿到另一个门，随处都可见墙壁上精美的浮雕壁画，令人叹为观止。

       不知道穿过多少道石门，绕过多少条回廊，前面终于来到了圣剑寺中心的中央圣塔，圣塔正中本来供奉着阇耶跋摩七世父亲的雕像，如今已被一座螺旋形浮屠佛塔所取代。在圣塔周围墙壁上有无数规则排列的小孔，据说当年圣塔墙壁上全部覆盖着华丽的铜板，而这些孔就是用来支撑铜板结构的固定孔。一位工作人员热情的指引我去到石塔侧面，让石塔和墙上破损的孔洞成一直线，看起来就像一根点亮的蜡烛一般。

       圣剑寺里的许多宫殿同样没有逃过被森林湮没的命运，中央圣塔西侧一棵大树傲慢的横跨在宫殿顶上，树根在墙头分成数根稍小的须筋肆意而下，深深的扎进每一个石缝，跟塔普伦寺里面的某处景观几乎一模一样。

       虽说如今的圣剑寺破败荒凉，但在当年却曾经是古代高棉人最重视的寺庙之一，国家最重要的节日典礼都在这里举行，鼎盛时期有包括官员、僧侣和普通民众数万人在周围居住和生活。据记载当时圣剑寺里存放了数不清的金银财宝，连石牛的雕塑都用黄金来装饰，阇耶跋摩七世去世后，阇耶跋摩八世恢复了印度教，激进的印度教湿婆派信徒对寺庙中的佛教内容进行了破坏，随后又经过漫长岁月的洗礼，到如今只剩下一片残破的宫殿还在不屈的屹立着。

       与吴哥窟景区的那些著名寺庙相比，圣剑寺显得更加苍凉，凄楚，残垣断壁中不乏有精美的雕刻，处处透露着残破的美感，给人以无尽的回味，穿行在圣剑寺的砖棱瓦砾中，领略着吴哥遗迹中原始的风貌，有着别样的震撼，的确是一处不容错过的景观。

       在圣剑寺中，我还偶遇了一位叫做“姗姗”的中国女孩，她来自深圳，也是利用假期来柬埔寨旅行的独行客。在异国他乡遇到同是独自旅行同胞自然是非常亲切，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大多数时间都是用英文单词加手势与人艰难的沟通，我甚至都怀疑我的语言功能是否已经退化，这下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用母语和人说说话了。我俩同游完圣剑寺后，姗姗提议接下来一起去巴肯山去看落日，由于她是包突突车（TUKTUK）来的，而我则骑着自行车，所以我俩相约一个小时后在巴肯山顶汇合。

       骑车离开圣剑寺，来到通王城北城门的时候已是天近黄昏，阳光变得不再刺眼，柔和斑驳的树影洒在古老的城门之上，宁静而祥和，让人心绪瞬间变得平静，城门两旁搅动乳海的修罗、阿修罗们也似乎停下了手头的工作，集体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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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往城中的林荫路上此时也已经是行人稀少，只是偶尔有几辆当地人骑乘的摩托车从身边悄然驶过。

       当我骑到胜利广场的时候，天边的夕阳忽然穿透云层，把宽阔的广场照的通透明亮，我不想错过这难得一见的美景，于是停下车来，借着这片绚丽的光芒，拍了两张照片。

       离胜利广场不远处的巴戎寺此时也被笼罩在一片耀眼的光芒中，高高的塔尖被夕阳照亮，像是一只熊熊燃烧的火炬一般，辉煌中带着几分即将逝去的凄美。

       等我拍完照片，时间已经是傍晚七点多钟了（柬埔寨时间六点多），距离我和姗姗约定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于是我加快车速朝着巴肯山的方向骑去。

       虽然时间很紧，但来到通王城南城门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停下车轮，想在这里驻足片刻再走。

       正在我站在大门前凝望大门顶端壮观的四面佛像陷入沉思之时，恰巧一位身披袈裟的僧人从我身边走过，也在城门前停了下来，黄袍僧人的身影和古老雄伟的城门正好构成一幅和谐唯美的画面，正当我把镜头对准他准备按下快门，没想到这位大哥却熟练地从包里掏出一根香烟点上，悠哉游哉地抽了起来，画风变化之快令我有些瞠目，虽然早知道东南亚地区信奉上座部小乘佛教的僧人可以吃肉娶妻，却没想到柬埔寨的僧人抽烟也抽的这么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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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巴肯山山脚下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擦黑了，我把自行车找个妥当的地方停好，然后沿着沿山势修建的水泥路一路向上爬去。通往巴肯山山顶的路并不宽，两边都是茂密的植被，颇有些在北京爬香山公园的感觉。我在半山腰碰到了姗姗，她听其他从山上下来的游客讲，山顶已经是人满为患，根本不可能有理想位置看到落日，所以决定不上去了，而我却觉得已经爬到一半就此返回实在是心有不甘，就决定继续到山顶看一眼再说，于是我俩相互留下联系方式后就此别过，约定晚上到暹粒市区的酒吧街一起晚餐。

       不少旅游杂志把巴肯山的日落评为了“世界上最美的十大日落之一”，由于名气太大，所以到巴肯山观看日落，似乎成了每个到吴哥的游客必修科目。游客们赶在太阳落山之前登上巴肯山，只为欣赏夕阳西下斑斓景色幻灭那一刻的震撼。当我来到山顶的时候，这里已经挤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人们摩肩接踵，非常拥挤，而观赏日落最佳位置的巴肯寺上面的平台上已经站满了人，为了控制人流，工作人员在登顶扶梯的入口设立了围栏，只有从平台上有人下来，工作人员才会放人数相等的游客上去。眼看着在我前面排队的人足有几百人，而好半天才有零星的几个人从上面下来，照这样等下去还不知要多久才能轮到我上去，不过反正这会儿回市区也无事可做，索性就在这儿踏踏实实的耐心等待好了。

       就这样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眼看着天空越来越暗，才等到看完日落的游客们心满意足地成批从平台上下来，我这才终于沿着陡峭的木梯登上了巴肯寺平台。

       等我来到巴肯寺宽阔的平台上时，天边的夕阳果然已经不见了踪影，但余晖却仍未完全散去，暮色中的天空色彩快速变幻，时而暗红，时而深蓝中夹杂着紫色，时而又在红色中有着蓝金两色，绚丽而奇妙。

       巴肯山虽然只有区区67米高，但却是吴哥窟附近唯一的制高点，这里的视野却十分开阔。西边是广阔的西池，东南方有丛林中的吴哥寺，天气好的时候甚至可以远眺洞里萨湖，不过这会儿因为天黑，已经全都无缘一睹了。

       当天边的晚霞散尽，我才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巴肯寺中那些残留的建筑上。巴肯寺是吴哥王朝耶苏跋摩一世迁都吴哥后，在巴肯山上建立的第一座供奉湿婆的印度教寺庙。一共有五级金字塔式的台基，庙山顶部是五座宝塔，象征须弥山的五座山峰。除了中央的高塔，下面还有多座小塔，按照严格的几何图案对称布置，不过如今大多数石塔都损毁严重，除此之外寺里还有一些石刻的纳加和狮子，不过也都已经残缺不全了。

       正当我放眼四顾环望，忽然发现山下的丛林中冒出一缕青烟，当我把相机镜头拉近后才发现，原来是那里着起了大火，这不禁让我有些担心，因为着火的地方四周围都是茂密的丛林，好在这会儿没什么风，不然的话非常容易扩散蔓延。希望这场火赶紧被扑灭吧，千万可别让吴哥窟景区里的这些古老遗迹再受到伤害了。

       等我从巴肯山上下来，已经到了暮色深沉时分，我找到山脚下停着的自行车，在夜色中骑车回到了市区，先在旅馆里洗了澡，然后来到酒吧街找到了和姗姗约定见面的地方。和姗姗一起来的还有几位与她住在同一家青旅的国内游客，虽然都是初次相识，但大家聚在一起把酒言欢，聊的很是开心，而我也是好久没与这么多人一起热闹过了，晚餐后我们又找了个地方继续聊到深夜，这才分手各自回旅馆休息，只可惜转天姗姗按计划要继续包车去外圈的女王宫和崩密列，然后再去洞里萨湖游览，而这三个地方都不在我的游览计划之内，所以接下来的两天不能再继续一起同行了。

云中客

6月07日，出行第46天，在暹粒（Siem Reap）游览，今日骑行共30公里左右。

       一晃在这间房里已经住了好几天了，可房间里还依然只有我一个人，虽然清静不被人打扰，却也不免有些无聊，好在我每天也就是晚上在这儿睡个觉，白天基本都在外面转悠，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和往常一样，我在旅馆的洗手间洗漱完毕之后骑车离开旅馆，先在街边随便吃了些东西，然后骑车沿着通往景区的林间小路慢慢悠悠地朝吴哥窟的方向骑去。每天去景区的路上都要经过这个半圆形的牌子，今天时间宽裕，特地停下车来在牌子旁照张相。

       要想去到今天要去的景点，依然先要穿过通王城的南城门，每天从这里经过时，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停下车来停留片刻，感受一下这座古城门的伟岸与沧桑。

       通王城南城门旁边的树林里今天来了一群猴子，吸引了不少游客停下车来在这里逗猴子玩，我也把车停在路边，看这群猴子旁若无人的玩耍嬉戏。

       刚刚出生不久的小猴子还比较胆小，跟在妈妈身边寸步不离，母猴也尽职尽责地保护着她的孩子，警惕的注视着周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半步。

       那些稍微大些的猴子可就要肆无忌惮多了，我停在路边的自行车没一会儿就引起了几只猴子的注意，并成了它们玩耍的地方。这几只猴子在我的车上上蹿下跳，其中一只猴子看上了我水壶架上的矿泉水瓶，用尽办法想给拿走，几次尝试不的手后干脆就直接上嘴开咬了⊙﹏⊙。

       马路另一侧的几只带娃的母猴则要安静许多，坦然的吃着游客给的水果和零食，一副十分悠闲的样子。

       不知道谁在地上丢了一只冰棍，可能是这东西比较少见，小猴子围着冰棍仔细观察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拿起来塞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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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罢猴子，我骑车继续向北再次从巴戎寺门前经过，趁着这会儿天气还不十分炎热，而且光线相对柔和，我决定再到巴戎寺里面转一圈。

       一早巴戎寺门前的停车场上停满了旅游大巴，寺中游客更是穿梭往来，络绎不绝，我并没有在下面的宫殿里面多停留，而是直接爬到巴戎寺的顶端的平台上，近距离欣赏这些令巴戎寺蜚声世界的“高棉的微笑”。

       再次置身于这些由巨大四面佛像组成的巨石丛林中，依然感受到和第一次来时完全相同的震撼，似乎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被一种穿越千年而来的强大的力量所环绕，与每一尊佛像低垂的目光相触的一刻，一种千帆阅尽，看淡一切的释然便在这一瞬间产生，似乎连身旁游人熙熙攘攘的喧闹声，也在不知不觉中沉静了下来。

       巴戎寺与其说是一座寺庙，不如说是一座巨大而完美的雕塑作品，寺中的每一座塔上都刻着巨大的四面佛像，54座塔代表当时鼎盛吴哥王朝鼎盛时期所统辖的 54 个省份，而每座塔上的四面佛又代表佛教教义中的“四无量心”，及普度众生所应具备的慈、悲、喜、舍四种精神。佛的面像端庄、敛目垂眉，微翘的嘴角浮现出渗透了宇宙真谛的神秘微笑。

       据说在这一百多尊巨大的四面佛当中，以中央塔上的这尊佛像的笑容最为出名，“高棉的微笑”也因此得名（从旁边带团的柬埔寨导游嘴里听来的）。不过在我看来，在阇耶跋摩七世时代修建的寺庙中，每一尊佛像的面容和神情都同样神秘而安详，摄人心魄，直入灵魂。

       按照旅游手册上的介绍，据说吴哥窟遗迹中的大多数四面佛像，都是按照国王阇耶跋摩七世的面貌雕刻而成的。这位伟大而又有些自恋的国王把自己的形象遍布全国，让人们时刻都处在他的目光注视下，神权跟统治权一体化因此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巴戎寺建成一百多年后，吴哥王朝国势渐弱，身陷内忧外患，邻国占婆也乘虚再度入侵，直到公元1181年，阇耶跋摩七世才将都城收复，吴哥王朝由此再度复兴，进入了鼎盛时期。经历了残酷的战争后，阇耶跋摩七世厌倦了印度教表现的永无休止的拉扯与较量，他开始关注生命的淡泊和宁静、人性的包容与恒远，并将国教改为大乘佛教，巴戎寺也因此由之前的印度教寺庙改成了佛教寺庙，巴戎寺中这些装饰着巨大人面的佛塔。就是这个时期修建的。

       然而随着阇耶跋摩七世的离世，吴哥王朝再度衰落，并最终走向灭亡，巴戎寺作为吴哥王朝的最后一座国寺，和吴哥王朝那些同样伟大的寺庙一样，也渐渐被淡忘在辉煌的历史灰烬里，进入了百年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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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巴戎寺，我推车步行来到了毗邻的战象平台（Terrace of the Elephants），这座平台位于通王城的中心，与巴普昂寺毗邻，当年是吴哥国王阇耶跋摩七世用来作为检阅军队的阅兵台。因平台南侧的战象雕刻而得名。这两天我每天都要从这座平台前匆匆而过，今天正好可以仔细的观赏一番。

       据资料记载，战象平台的长度有350米，由三个平台组成，现存的战象台只有石质的基础部分，上面的木质建筑早已经荡然无存。残墙南部浮雕以大象为主，北部的墙壁则雕刻神鸟伽鲁达，周边的围墙上还雕有许多大象和印度教的神像。这些浮雕造型夸张，线条古拙粗犷，雕刻技艺精湛，极具观赏性和艺术价值。

       战象平台上方是一条平坦的石路，两旁是纳加造型的石头栏杆，走在上面很像是一条宽敞的石桥。在古代，每年都会在这里举行盛大斗象大会,搏斗中胜出的大象才能成为国王的坐骑。吴哥时期的大象占有重要的地位，耕作农田，运输建筑材料、以及出征打仗，都少不了这些雄壮又温顺的动物，所以国王阇耶跋摩七世就修建了一个很壮观的斗象场，用来观赏大象部队打仗练兵。

       紧挨着战象平台的是癞王平台，这座平台有三层高，正对着胜利门，因上面有一尊死亡之神阎摩(癞王)的雕像而得名。这尊癞王雕像原件现存于金边国家博物馆内，之前我在金边博物馆里还曾经专门拍过一张照片，但当时却并不知这尊雕像就是来自这里。

       癞王平台顶端正中有庙塔一座，下方雕刻着几十尊雕刻精美的神鸟伽鲁达雕塑，此外还有犀牛、河马以及狩猎场面的雕刻。平台上视野非常开阔，据说当年每逢吴哥帝国举行盛大庆典活动时，国王端坐在平台的中央，两旁是王室成员和大臣，巨大的广场上马队、象队、军队行依次行进，其雄壮的规模，威武的阵容，难怪令大元帝国的使臣周达观都惊叹不已。

       在战象平台的斜对面不远处的密林中，还隐藏着一座残破的古代寺庙遗迹，查看谷歌地图上的标注，这里叫做普利皮图寺群（Preah Pithu），是由相邻的四座塔庙式建筑组成，这儿虽然离的战象平台相距不远，但却基本看不到游人的身影，实在是一处不被打扰，可以安安静静发呆放空的好地方。

       普利皮图寺中仅剩下了几段残破的院墙和一座残缺的庙塔，庙门早已被塌落下来的石块所掩埋，一片破败而荒凉，久无人迹的景象，但古庙阴郁萧瑟的气氛似乎仍在森林深处弥漫着。

       虽然寺庙主体建筑残破倾颓，但门楣等细节地方的雕塑依然保存完好，没有受到过明显的人为破坏。门楣中央踩在莲花之上的大神湿婆正在跳动着毁灭之舞。在印度教教义中，湿婆既是毁灭之神又是生殖力量的象征，每当一劫之后，湿婆神就会睁开头顶的慧眼，跳起足以毁灭整个宇宙的舞蹈，让整个宇宙从“毁灭”中“再生”。可能湿婆大神也没有料到，他的舞蹈并没有毁灭宇宙，而只是仅仅毁掉了供奉他自己的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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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普利皮图寺相邻不远处的地方还有一座塔庙，应该也是普利皮图寺群中的一座，不过这座塔庙似乎已经进行过简单的维修和加固，不再那么破败零落，相比之前那座塔庙要气派多了。

       相比那些游客聚集，喧嚣吵闹的地方，我更喜欢类似这样被大多数游人冷落的所在，因为只有在这样的地方才能让我静下心来，细心去感受那些凝固在石头上的岁月和沧桑。

       离开普利皮图寺，按计划接下来要去的是位于通王城东北面的“涅盘宫”。我打开手机地图寻找路线，却发现在涅磐宫的附近还有一座小型的寺院——班德普瑞寺(Banteay Prei)，我决定先去那里转一圈，然后再去涅盘宫。

       班德普瑞寺位于圣剑寺北一条偏僻的岔路旁边，同样被隐藏在一片茂盛的丛林当中，主体建筑早已经被两颗粗壮的木棉树所摧毁，只残留了旁边稍微低矮一些的回廊和石塔，看起来也已经是摇摇欲坠，残破不堪了。

       寺庙中央主塔周围乱草丛生，墙壁颓毁，门厅靠木架支撑才勉强维持，塔内已经被塌陷下来的乱石所填满，让人举步维艰，墙壁上虽然残留着一些浮雕，但多已经支离破碎，模糊不清。不知道这个不太出名的遗迹会不会得到修缮，如果依然这样继续破败下去，或许若干年后，这儿的一切也就都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