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解毒之旅

莎士比亚斯基

27信仰第一层

    小姑娘将我再次打住，这又是你的问题了，古人怎么过？古人怎么吃？古人一样生长，古人一样快乐，为什么要追求那么多物质呢？豪庭千间，夜眠三尺，山珍海味，一日三顿。你难道要住金屋吃钻石才得以满足，其实啊，人都是一样的，见了什么都想要，看了什么都好奇，IPHONE后面有六七八九十，可是肾只有两个啊，而IPHONE的主要功能是什么？打电话呀！那么打电话你值得去跟这个风么？

    有了IPHONE代表什么？代表你很有追求？代表你很没有追求，很没有信仰，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你自己适合什么？所以有什么你就追求什么，等你追求不动了，你除了收获了一堆别人的东西或者说是被淘汰掉的垃圾，你才会发现，这些东西便是你整个人生的追求故事，而你身边不曾过分追求这些东西的，曾经被你取笑的老土冒竟然非常意外的拿了一个众人瞩目的奖或者研究出了一个好产品，你就失落了，于是人就这样被拉开了距离，讽刺的是当年的老土冒现在正用着最新的IPONE99，你手里面是已经过期好多年的IPONE88，你才发现你的人生已经无力改变了，于是你就歇菜了。

    这番话说得我着实一惊，我说如果人生不追求这些美好的事物岂不太乏味，这些东西的产生都是为人所用啊，如果连这样的一个小东西都要巴望、羡慕别人也够掉份啊！

    什么是掉份？是没面子还是难为情？你有过面子么？没面子又怎么样？有什么可难为情的？又不少块肉，有了IPONE会长命百岁？会不饿？会有大笔进账？说明什么？什么都说明不了，虽然我是一个女孩，我特看不起那些借钱存话费得IPHONE的人，好像占了很大的便宜，殊不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简单道理。

    人家一个月几百块的套餐绑定的是你的消费习惯，绑定的是你几年的支出方式，你扔了号码可惜了每个月的免费套餐，用着号码想着免费的流量不用白不用，于是使劲用吧，用吧，就用习惯了，再回到以前为了节约话费发短信，你都嫌太麻烦了，上个网，微个信，聊个MSN，方便极了，再捡回去一个个打字，没有人会回头的，于是就努力养活着各种各样的套餐，于是就忙碌着没有所谓的后来了！

    其实大家都一样，被这样那样的所谓的好事吸引着，拿着自己的青春年华赌一时的光鲜亮丽，殊不知时间流逝飞快，你消退的精力渐渐跟不上这些新鲜玩意的更新换代，于是就只剩下那些所谓的光鲜回忆了。

    我说：“你这可不可以理解为君子固穷，穷得理直气壮啊？”

    她突然就很严肃了，那你怎么揣着个破玻璃瓶，我一下愣了，说是意义非凡，陪在身边好久了，是我的故事，她说那你怎么理解我刚才说的话呢？我说你见解独到，可这样也未免太过于苛刻了！

    她说，人对美好的向往是共性，但是却很少有人去思考追求一些物质的必要性，都盲目，都狂热。而这却更深的反映了一个人的精神追求，固然被人艳羡是一种很不错的精神享受，但过于肤浅的追求却难以让人得到持续的精神饱满，于是人就活在了这些微不足道的欲望之中了。当然，这也是最低层次的精神追求，但人们却很少为之思考。思考这些追求的代价，思考这些追求意义。于是这便引深到了一个人的精神信仰。

    我不动声色，因为我已经完全被她的思维吸引住了，如果说这是一个勇敢的女孩，那么她更是一个充满智慧的女孩，一个非常特别、拥有超强独立思维的女孩，当然我更想知道对于物质的追求又如何相干于信仰，太不可思议了，那么人生也太没有乐趣了。

    她说她读过亚历山大•辛德勒的《人生的真谛》而深受影响，一个人应该时刻纵观审度自己的人生，而不应该被眼前的一些小事物所迷惑，世界固然精彩，但舞台总是属于极少数人的，而这些人被人们所熟知和模仿的终究只是一些皮毛，而他们的精神精髓则是人们永远都无法超越的，他们之所以能够一如既往的影响着人们并且历久弥新，往往是因为他们永不止步的执着追求，才会造就今天的科技与文化，而绝大多数人是只识其表而不得要领的，所以人们都津津乐道于他们的故事，却找不到与自己故事的共性，终究只是故事，自己仍然不得解脱，物欲、情感都是追求，有的人追求出了一个名堂，更多的人是在嘲笑这些追求，然后又模仿这些追求，终于是追求了一个梦。

    当然理想和信仰似乎也扯不上关系，但真正的理想实现的前提是要有一个坚定的信仰做支撑的，此时的我异常惊讶，貌似在听一场精彩的人生演讲，这个小女孩的深度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从眼睛里面传出的是鼓励她继续讲下去的神情，或许，每个带着故事来到西藏的人都那么特别，腼腆阳光的年轻女人，优雅成熟的有范女人，呻吟不止的临床大叔，还有流里流气的婉婷，大家互相信任，彼此关心，那么真诚，那么友好，其实此时有一些冷，但我更愿意听这些对身边正在发生的一些真实的故事如此独特的认识。

    她说她并不知道信仰的准确释义，但信仰却又无处不在，关于善良，关于真诚，关于奉献，关于祈祷，关于梦想，关于信任，关于帮助都是信仰，信仰是追求美好，信仰是追求和谐，信仰是文明的传承，信仰也是求知创新。我一下子就懵了，这也太扯了吧！什么都是信仰，这信仰也太杂了吧，人无所谓就是吃喝拉撒，上班睡觉，养老育小，如果这些都可以称之为信仰，那么这个社会就是信仰社会了，信仰人类了。

    她说的确是这样，这个世界就是因为这些美好的信仰而不断发展，人类才脱离了愚昧走向文明，而也正是这些精神信仰的存在，人们才会彼此协作，共谋发展。当然，这些漫长的宏观变化只有少数人才会发现，因为绝大多数人只是停留在信仰的第一层面，祈求保护。比如朝拜的人们，这里我并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而正是因为他们的祈祷朝拜赋予这个信仰的本体无限的法力，所以当人们心存邪念的时候就会被警醒纠正，内心不得安宁，而一个人肉体上的痛苦相对于精神上的负罪是天差地别的，所以人们都在追求内心上的安宁和释然。

    而当自己的欲念有所偏斜便要遭受到精神上的折磨，而这个强大信仰笼罩下的万物都会成为一只只雪亮的眼睛化为无法抗拒的利刃，从心灵深处不断搅割你的精神暗疮，于是人们负罪，人们祈求解脱，人们回归善良，人们内心平静，人们和谐共处。这既是道德准则的内在约束，又是精神信仰的外在保护，所以人们信仰他们的活佛，热爱他们的信仰。

    我说这和追求IPHONE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呀！我即使相信这个，而用IPHONE去这样诠释一些事情诗没有道理的呀，所以我就有些迷糊了。

28信仰第二层

    她说刚才说的是信仰的第一个层次，巩固维护这个社会文明发展的秩序，是绝大多数人正在做的事情。关于IPHONE和信仰的关系则在第二个层次，而这个层次要高一点。因为现在能够用上IPHONE也是这个世界发展的必然结果，当然这里只是打一个比方，并不是一棒子打死所有的IPHONE用户，引用论证。现在世界已经发展地非常的好了，人们能够用上IPHONE也是得益于乔布斯的执着追求和不断努力，用上IPHONE的确是件让人很骄傲的事情，但遗憾的是老乔走得太急，并没有人在其有生之年将其完败，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想看到的事情，但他却是带着这个遗憾走了，你可能觉得我在天方夜谭，但我确实相信这就是乔布斯的真实想法。

    因为他的努力让社会更精彩，而他的精彩只是这一个时段的精彩，如果他能看见别人的超越或许他会走得更快乐，因为他看到了希望，他看到了后面的生命力和创造力，那么他的所有努力便是值得的，因为他启发了后面的人，他的产品是一个阶段性的先驱，那么他的真正的人生意义便得到了最充分的实现。

    这些话听起来有那么些不实际，但这的确就是社会发展的精髓。不过，人们却不能有一个长期的追求，去做一些让乔布斯这样的先驱高兴的事情，享受他们的成果自然是无可厚非的，但仅是停留在这一层面的追求对比与他们的追求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所以使用IPHONE更要去理解这个产品的意义和精神，而这个精神又是怎样的伟大。相信乔布斯随便做什么工作都足以养家糊口，但是他选择了这个与生命、社会奉献相融合的事业并借以自己执着地追求而一鸣惊人时，人们都没有感受到这其中的信仰和梦想的力量！

    或许，他明白，他的团队明白，能在这人生短暂的三万天里让人们的生活能有所不同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而这件事情真的实现了，那么这种追求的执着有需要一个多么坚定的信仰来做支撑。当然，乔布斯也有过失落，也曾被请出了自己的公司，他有一万个放弃的理由，他有一万条路可以走，但是他还是回来了，创造了这个苹果奇迹，如果说这不是信仰的指引，梦想的沸腾，那么这个奇迹便不会发生。

    为这个社会做一点事情，为人们的生活带来一点改变，相信自己的努力会创造奇迹，付出汗水心血，失败从头再来，改变、创新、梦想渐露雏形，好吧，如果能在生命结束的前一刻享受到成功的喜悦也就无愧于生命了。所以，我坚信乔布斯的伟大信仰指引他走向了巅峰，当然，这个坚定的信仰拱起来的梦想也就格外多彩。

    深深的震撼，无以言表的钦佩，我的狭隘和寡陋，我困顿迷惘的心在这一刻是如此的明朗，这个神奇的小姑娘在这一刻把我深深地打败了，我的狗屎理想，我的狗屁烦恼，我自负又狂妄的心，我无地自容！

    我羞愧难当得恨不得把脑袋夹到两条腿里面去，她的出现真是个谜一样，她和丙哥一样的让我惊愕，我真是撞邪了，说不出一句话来，玻璃瓶在手上颠来倒去，偶尔抬头偷看她一眼，有那么些不寻常，又普通得丢到人堆里找不出来，不由得让我想起了丙哥说的理性女人，心中又是一惊，讲不赢她啊，要命，那就听她讲吧！

    所以，大多数人都是没有精神追求的，没有信仰的支撑，更不谈理想，但这个社会温情又和谐的一面就展现在我们面前了，时间会安排你的一切，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兄弟姐妹、同学朋友会帮助我们，我们也会竭尽全力帮助他们，足以养活家庭的工作，人生也是蓬勃向上了,一样会有家庭，一样会有子女，一样的幸福，一样的安稳，所谓的追求也就不那么重要了，简单着生活也是不错的选择，顺其自然，尽好义务责任，然后拥有一块刻着自己名字的石碑，人生也就无遗憾了。

    可是人生只有一次机会呀，这样也未免太平淡了，好不容易可以开口说话，分辨苦辣酸甜，感受喜怒哀乐，表达自己的思想，就这样恍然而过是否有些辱没生命啊？如果说这便是人生的意义，那就真是微不足道了啊！

莎士比亚斯基

25冒充一次国际友人

导游小姑娘帮我拍了几张照片便自己去拍风景了，我被鎏金的宫顶雕筒炫花了眼睛。

    “EXCUSE ME！”

    一个外国大妈向我问话，我望着她拼命地指手画脚，愣了好久仍然不解其意，小姑娘快步过来只说了两个字母就解决了问题：“WC？”

    一个肯定的YES把我出尽了洋相，心里想导游还是专业一些啊，我左右环顾也找不到厕所，便憋了几个单词给了外国大妈：“WAITTING HERE FOR ME,ASK ZHE PERSON！”

    便去问红袍喇嘛，喇嘛说树林后面，我又觉不妥，幽径太深，便告诉外国大妈再等一会：“FIND A SAFE PLACE！”

    虽然明知说得相当难看，但她的“THANKS！”还是让我大涨勇气，喇嘛说只有树林后面一个厕所。我便领着大妈去了树林深处。

    偏僻的厕所外面是一些正在掉叶子的乔木，偶尔一个小果子掉下来砸在叶子上面悉邃作响，我说：“I AM WAITTING FOR YOU ， DON NOT CARE ！”大妈便奔去了简陋的厕所。

    弯腰拾起一个小枣那么大的浆果，揩去表面的污迹，轻咬一口，涩涩的白色果浆便冒了出来，怕中毒便扔了，踱在避阴的树林里很有些冷，泛着幽幽的头疼，不知道这奇妙的高原反应到底要持续几天。

    外国大妈轻快地出来了，一句热情的“THANK YOU！”让我好生欢喜，又问我从哪里来，我说湖北武汉，她自己介绍从什么“伊自利”来，我着实听不明白，她顽强地重复了好几遍，我才知道她从以色列来。

    不爱学习的少年时光丢尽了中国青年的脸啊，好在我脸皮厚得出众，肢体语言丰富，才算完成了这一段称不上是对话的对话，后来她又问起一个“割肉铺”，我再次傻愣，指着脑子摆手表示听不明白，直到她用手指我指她自己又指远处的人，我才明白她们是一个15人的团，我用了两个单词 “ONLY MYSELF”，她给了我一个大拇指便去了行宫找自己的团。

    而此时的导游小姑娘已经笑红了脸：“你真有才，把这外国友人都感动了，好善良细心的男孩！”

    我说：“你还别说，刚才硬是把我急死了，我好歹也是高级知识分子啊，你怎么想到是厕所呀？”

    她说：“老外和我们一样除了吃喝就是拉撒，你以为她会问你什么呢？或者向你打听什么？人家大老远的来都是行家了，之所以问你是觉得你应该会英语，看起来还不坏。”

    我说：“我像个好人么？”

    她说：“你自我感觉呢？”

    我说：“我是个坏人。”

    她说：“那你的外表还真是欺骗了观众。”

    我说：“你不怕么？”

    她说：“怕什么呀，看你这状态也干不成什么坏事，嘴唇干裂脱皮，面色苍白，眉头紧皱，还高反着吧！”

    我说：“还真是，这里阳光不好，我们出去吧！”

    再回到外边的大道上又是阳光充足了，立马感觉好了许多，我提议在路边的小石桌旁坐一会儿，我们就这样聊开了。

26导游小姑娘的妙解

    她上的中专，毕业后在沿海工作，河南的女孩，上班间隙便考了个导游证，闲了便满世界跑，9月的时候辞了工作没告诉家里便一个人来了拉萨，纳木错、林芝、日喀则、珠峰都去了，而且都是搭顺风车去的，我一下子就大开眼界了。

    好神奇的小姑娘，全是故事里的情节，这么秀气的一个小姑娘竟然做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心中不禁暗暗佩服。

    后来又谈到了大昭寺朝拜的人，我说：“我很难以理解，为什么人们会如此的虔诚？”

    她说：“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我们生活在大都市的人们其实是没有信仰的，而真正的信仰是可以不求回报的，只为求得心灵上的慰藉和安宁，或许你不太能接受，是因为长久的城市生活让人们都习惯性地去思考事情的意义，而就是这些所谓的意义让人们变得很功利，生活也就变得不那么单纯了，为了得到，为了获取，甚至是巧取豪夺，而这些朝拜的人们则是寄希望于信仰，为来生修福。”

    “藏佛教信的就是此生多磨烂，来生多顺境。而这种希望又是因为一个直接的原因，每次达赖死去便会在民间需找一个达赖死去时的转世灵童，而这个转世灵童都是普通人家挑选的契合达赖去世时辰的孩子，而这个孩子便是下一个活佛，于是，人们更加相信这种天意的安排，相信神灵通天，希望得到上天的眷顾，孩子一旦选为灵童，那么所有的苦难也就非常值得了。”

    我说：“这样的几率无异于买彩票呀，结婚生育岂不是盼着改朝换代？这也太荒谬了呀！如果人人都是这样的期盼，那么人们都疯了呀！”

    小姑娘笑了一下，你又变得功利了，你为什么总是要去想一个事情的结果呢？其实能不能被选为灵童改变家族的命运当做一个美好的期望也是不错的，关键是这样就能够让人们时时刻刻警醒自己的言行，因为做错了什么以至于不能得到天意的眷顾，而这样，就在很大程度上让人向着善良友好的方向发展呀!我初去大昭寺的时候也着实被震撼住了，好大的礼啊，而且没有行礼次数上限，一些中老年妇女更是虔诚，用小绳束着双腿，一下接一下地伏倒，伏得严肃认真，伏得面色潮红。

    我突然就明白了这个信仰的奇妙之处，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上了高原人不能剧烈运动，而且多穿不热，少穿不冷，但人就是容易困乏懒散，于是好多人来了便整日窝在宾馆或者找地方晒太阳，其实这样对身体是非常不利的，生命在于运动，而这里又做不了剧烈运动的，肺气肿、哮喘、缺氧，于是人们的身体长久不运动就会枯萎，而这个朝拜的方式刚好就解决这个问题，既不是很剧烈，又能完成全身锻炼，并且注意力集中不出安全事故，于是人们就进入另一个问题了，拜佛保健康，拜佛治百病，身体有些毛病的人磕个几十里路的长头筋骨就活动了，气血也就顺了，于是人们就更加依赖于这个信仰了，并且在朝拜的过程中会受到人们的尊重和关怀，于是心里就更温暖了，愈加强烈了人生的希望，所以我们要向发明这个信仰的人致敬，健康又低碳，男女老少皆宜，还能和陌生人交流。

    她说到这里我便想到大昭寺前朝拜的人们在分食糕点和酥油茶的情形，并且还有专人推着满满一车暖瓶供给酥油茶，场面很是和谐。听小姑娘这么一分析，觉得确实有一些道理。

    我说：“其实人们是可以通过劳动来实现这样一些锻炼呀，这样的朝拜并不能真正实现生活上的改变呀，依然受穷，依然受困，不得进步呀！”

莎士比亚斯基

23心飞扬在拉萨河畔

    出了博物馆又是明媚纯净的天空，从安检小姑娘面前的篮子里胡乱抓了一大把打火机又是惹得她一阵傻笑，对着博物馆的大标识去了几张景便朝川藏公路纪念碑而去。

    高大的纪念碑有些难以识别，是胡耀邦主席题的字，对于川藏两个字还是模棱两可了好久，不敢确定，还是回到武汉才弄明白，川+青，才幡然悟解，这个纪念碑既是川藏公路纪念碑又是青藏公路纪念碑，虽然地图上标注的是川藏，但还是害得我一顿好猜，胡主席题词明藏玄机，相信很多同学都会对第一个字郁闷好久。

    纪念碑下花团锦簇，不锈钢栅栏上栓着严禁踏入的标语，小广场被环绕其中，而纪念碑后面则是高高的堤坝，堤坝后面便是拉萨河，由于上午的拉萨河不太能让我释然，但这一刻上了堤坝才让我相信了驴友对于拉萨河的赞美。

    此处的河面非常开阔，约有四五百米的样子，河心散布着大大小小的岛屿，河水很浅缓缓流淌，宽阔的河床一平如砥，被小岛割开的河面或宽或窄，河滩和小岛上，更确切的说是滩涂上长满了丰茂的水草，宽阔的河面上来回飞翔着几只海鸥，微风吹过，水草波浪徐徐摊开折射出一波波耀眼的金黄，粼粼波面向前推动，海鸥时而掠过水面时而冲向半空一声长叫，远远望去，河对面的山上铺面鹅黄的草甸，小得像火柴头一样的牦牛在半坡上静静地啃着草皮，连绵起伏的山峦之上是湛蓝的天空镶嵌着洁白的云朵。

    坐在河岸的堤坡上，背向川藏公路纪念碑，右侧不远处便是横跨拉萨河的双拱柳梧大桥。非常享受这一刻的安静和自在，阳光温暖、身心舒展，此时的拉萨河美得如同儿时的梦。城市那边的喧嚣已经完全隔开，河内观景平台上的经幡翩然舞动，柔和的微风轻抚脸庞，此时才明白早上的河只是仙足岛割开的一条小支流从市区旁边流过，而真正的河则是在城市的最边缘。

    啊，何其沉醉于这如画的美景之中，天空开阔，视野开阔，海鸥起落，非常赏心悦目，有那么些轻微的头疼，只想静静地呼吸这河边的气息，一步也不要走动，任凭思绪飞到千里之外。

    可以给根烟么？一声标准的普通话把半眯着的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扭过头，是一个带着鸭舌帽的长发女孩，胸前挂着一个粗大的黑色炮筒子，有些惊讶，但又很顺从地伸手去肚前揣手兜里摸出有些难以为情的廉价白沙，翻开盖子路出一排整齐的过滤嘴，伸出手去，女孩毫不客气地从里面抽出一支熟练地翻到食指和中指的夹缝，还没待我开口，接个火，我又放下烟盒四下乱摸打火机，你嘴上的就行，我一愣，取下含在嘴上的香烟递给她，看她着她在阳光里飘扬的长发，嘴巴欲言又止，接过她递回的半截烟她便笑了一下飘然而去，我一时竟然语塞了，目送着她高挑的背影有一些沮丧，想着刚才的全过程我竟然没有憋出一句话来，我这糟糕的心理素质真是够恼人的。

    再回头看拉萨河，已经不是那么美了，风吹得有点冷，阳光好刺眼，枯黄的水草一片萧条，可恶的女孩，如果说是我的沉默吸引了你，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你不愿驻足呢？我胸前寒碜的卡片机？还是隐瞒了我真实年龄的锅盖发型？还是那廉价的白沙烟？还是我手上的破玻璃杯？有些窝火，有些后悔，其实我是个大叔呀，我这玻璃瓶马上就要甩了啊，只有白沙才抽得惯啊，我这卡片机我已经决定让它下岗啊！

    你，你愿意再回来么？我真无聊。

24罗布林卡公园

    时间过得飞快，走出拉萨河已经下午5点过了，浮云和树荫的时而遮蔽带来了很强的凉意，到了罗布林卡广场才又重新温暖了过来，美丽的姑娘三五成群，罗布林卡公园的雕塑古朴又抽象，像一个吉祥符号又像是文字，粗圆的主体，弯曲的造型，抽尖的顶端，暗褐的颜色让人无法不联想到隔夜的宿便，于此时恶俗的不敬想法有些抱歉，但我的确无法想象它所代表的美好的意思。

    一样的安检再次让我的打火机损失惨重，花岗岩广场公园里端便是罗布林卡的正门，找了好久都没有发现标有售票字样的窗口，近了门问检票的大哥才被指去了侧面几十米远的一个小亭子，摸出手机发现时间已经五点半，便询问是否可以游玩，标准的普通话告知六点半关门可以游览完，便买了60块的门票。

    门票很惊奇的是塑料动态图片，正欲前去检票，被一个声音叫住，回头来是一个扎着迷彩裤管，围着腰包着一件淡色防雨外套的女孩，直觉这个女孩比我要小，便停下等她，她从外套拉链开缝里抽出一个挂牌，告诉我自己想进去，有导游证，但不能单独进去，让我充当她的游客逃个票，我欣然答应，一整天的神游多一个伴也是件很愉快地事情，便主动告诉检票大哥她是我的导游，我们便走在罗布林卡的步道上了。

    她比我小两岁，在安尔乐做行政工作，一个人跑到拉萨来玩，已经住了一个多星期，我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了，也感叹自己已经老了。小朋友们都满世界乱跑了，我还是痛下决心才来到这里，似乎是一个耻辱的玩笑。我们并肩走在洁净的石板路上，对一些以“颇章”结尾的指示牌好奇不已，大概类似于“行宫”“公馆”“府邸”之类的意思。

    她时而拍天空，时而拍围墙，时而回头拍走过的路。她典型的行者打扮让我显得非常业余。别致的达赖行宫方正中矩，不由得让人联想起紫禁城的宫墙道围。园内古木参天，园圃里繁花锦簇，廊桥幽径散布在主干道的两侧，漫步其中，除了干燥的空气告诉你这里是高原屋脊，你完全不能想象在这自然条件恶劣的高原腹地藏有这么一个如此美丽丰茂的百花园。想象着皇家的浩荡仪仗和成群的红袍喇嘛，也不禁想去了解这个名族的信仰之深，人民的奉献之巨。

    导游小姑娘认真地拍着照片，我却是凉意嗖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游人很少，在步道的深处有一座两层小楼，显然是行宫之首，金黄的曼帘非常耀眼，台阶上下是拍照的人群，已经记不起行宫的名字，却清楚记得里面非常现代化的陈设，有西式的沙发、茶几、电视、收音机、奢华的地毯，供奉在四面墙壁上的佛塑。

    不太感兴趣于这些浮华的物质便退了出来，如果说这是生活奢华的旧影，那么更多的说明了当时的主人或许不那么克俭，或许彰显尊贵和权力的方式这也是一种，而我更感兴趣的是精神文化的传承对于后世的影响，时代的变迁已经淹没了太多的贵族轶事，但六世达赖仓央嘉措的短暂一生却留下了许多动人的诗句。站在行宫外面看云卷云舒，树木的掩映之下是这美丽的风景在脑海中刻画的回忆。没有太多的感触，却感叹人生的短暂和岁月的幽默。

    到底，人们的苦奔岁月只是繁星满天里的沧海一粟，对于未来，对于人生大家都没有力气去争取，所以这虚无的信仰便成了维系生命的精神支柱，无私的供奉，虔诚的朝拜，祈求保护便成了人生的寄托，生命的消亡也就变得安心和坦然，而这样的精神追求并不是生命的真正意义啊，那么生命的真正意义是什么呢？我也说不清楚。

莎士比亚斯基

21眯在布达拉宫广场上

    秀美怡人的广场公园布置得相当和谐，有蜿蜒的卵石步道，散落的长凳，大片的草坪。在浓密的树荫里找条长凳小寐、听音乐、看书都非常适合。

    可能我孤身寡人有些特别，要么在研究地图册，要么在浏览照片，花枝招展的女游人总不免侧目，一开始我有些奇怪，以至于用相机自拍检查自己头上是否长了角，后来被看多了也就视而不见了。

    想想自己一个人奔几千公里跑到布达拉宫来晒太阳也是够荒谬的，别人都是结伴而来，而我这个野人行头不专业，机器不专业，拿着个破玻璃瓶满大街讨开水是有点让人难以理解的，想到此我也不免在想自己怎么会在这里烤着太阳干裂着嘴唇无所事事，想来想去想不出个目的理由来，此时阳光温暖身心舒畅，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好吧，没有理由就是最好的理由，我来了，我很享受这种感觉，我很OK！

    如果说生命无所谓于这个世界的意义，那么忙碌着的人们就显得那么可笑，笑那不得解脱的物欲之争，笑那贪心不足的权力之名，笑那漠视生命的所谓正义。

    二十几岁的年纪如果注定了迷惘与冲突，那么又有多少人在这短暂生命旅程的分岔路口有过透彻深思的选择呢？索取成了人生的第一要务，忙碌成了积极进取的代名词。

    没有思考过的选择支撑着无畏的生命，我们都很忙，我们都很无奈，我们都停不下来！忙那些为人啧啧称道的心中早已失去方向的事业，无奈于心底层层禁锢的越来越遥远的不可企及的伟大不靠谱梦想，停不下来的是日渐麻木的看不到希望的疲惫不堪的心。任凭时间的流逝销毁着日渐衰败的肉体，然后蓦然孤老。

    如果说这就是人生，那么人生的意义就微不足道了，而又有多少人在重复着这样的故事，接受着不是选择的选择，困顿于那些微不足道的欲望之中而冠之以爱的名义互相伤害。

    爱呀！世间得以传承永存的精神支柱，你激发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无限向往，你又为人们设置了道道牵绊，一面是爱的付出和奉献，一面是因为爱的欺骗和掠夺，你滋生于人们的感性之中又回归到人们的理性选择，你博大又狭隘，感性又理智，你把人们快折腾死了呀！

    引用郝明义老师的一段话：我们的健康出现难关的时候，不是自己吃出来的，就是起居不正常而造成的；我们的财务上出现问题，不是太相信别人了，就是太放纵自己所造成；我们的工作能力不足，不是以前努力不够就是跳跃成长得太快；我们的爱情出现问题不是没有照顾好自己应该爱的人，就是照顾了太多自己不该爱的人；我们被人欺负不是委曲求全于不应该的人，就是缺少了尊重自己生命的智慧。

    想到毕业工作的四年，从一个稚气未脱对远大未来抱有美好幻想的热血青年到今天这般的迷惘与惶恐，不禁想到日益年迈的父母，他们的路，他们的青春，他们用汗水和眼泪为我们换来的成长岁月。或许，我们太多太多的人在工作生活中绑架了自我，面对肩上的责任和亲人的期盼接受着岁月的砥砺，不能放弃，无法放弃的牵绊，那么我们又该如何去平衡好肩上的责任和心中的梦想呢？

    胃部的苏醒唤醒了埋头失焦的眼睛，出了广场就站在了药王山脚下，陡峭的崖壁下是干净的柏油路面洒落着一些随风吹动的落叶，泛黄的枫杨叶子随风滚动，没有城市里的蒙尘，鲜艳又温暖。都说树高万丈落叶归根，人们硬化了城市的路面，落叶被集中焚烧，大树会不会难过？树叶会不会失落？

    算了，扯到国外去了！

    药王山和广场中间小路进去是一座嵌在山壁上的小庙，已经记不得是供奉那位大仙，寺庙拒绝了我的参观，仰望着陡峭的天梯折回到来时的路，路面的崖壁旁是一间小小的窝棚，窝棚的两边叠满了大小不一的页岩石片，仔细观察才发现上面刻满了经文，页岩片子已经叠了好几米高，四周拉满了彩色的经幡，只敢看不敢摸，梵文的字体无法猜测，简单的速写人物画却也是惟妙惟肖，篆刻的经文极为美观，有的笔锋锐气、有的曲线柔和、有的拖一个长长的尾巴，不得意会。

    来时只见石头，回去的时候看窝棚里面两个老人拿着凿子在石板上叮叮的叱着，表情专注喃喃自语，背后的唐卡画院大门紧闭，因不敢随意挪动经文刻片，便欲拍照，没想到满脸沧桑的篆刻老人大声提醒：拍照二十块！稍一愣收了相机大步离去。

22人生的意义在博物馆

    回到北京中路上寻找吃饭的地方，无奈此时已过下午两点，布达拉宫底下的馆子不敢轻易踏入，沿着罗布林卡走进去不远看到一家网吧，进去开了一台电脑顺便买了点饼干要了一杯开水。

    坐在电脑前向硬盘里面转存了照片算是完成了午餐。对于纳木措很想去看一下，却又找不到队伍了，在网上查攻略都是一些过了期的贴子，尤其不爱网站灌水的我此时有那么一些孤独，下了线就按照地图册找博物馆。

    下午的拉萨紫外线格外强烈，太阳底下是轻微灼疼的皮肤，没有疾走的精力，沿着路边的树荫走到了博物馆，而博物馆对面便是罗布林卡，达赖喇嘛的夏宫。博物馆门前左边路的尽头便是川藏公路纪念碑。

    博物馆门票免费，一样需要安检，清秀的安检小姑娘被我逗得有些羞涩，安检通道边值检的小哥投来恨恨的目光，我怕惹麻烦，赶紧交了打火机进去参观。

    门票上的双耳陶罐便是镇馆之宝，说实话这个罐子的造型很有些下流，我不想去过多的描绘它的样子，但它丰满的两个大圆球上突着的两个小疙瘩就足以让人联想到那让人充满幻想的呼之欲出的东西。我不知道自己的这番定义是否有假正经的嫌疑。

    不过生活就是这样，必须有了一定的社会认识才能正确客观地定义一些东西的存在意义，比如乳房。

    博物馆正面古朴而灵秀，里面却格外的大，展品非常丰富，如果说要了解一个城市，那么博物馆便是最棒的地方，去过几个城市的博物馆，而这里的展品相较于内地的博物馆是非常值得一看的。

    如果说其他的博物馆你看到的都是破铜烂铁、瓦瓦片片，那么在这里你就大饱眼福了，科技、医疗、教育、民俗，包括医疗器械、语言符号、特别是经文印本，精致的小器件，涉及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以及仍在使用的生产工具、方法，你会被这个民族深奥的科学艺术文化所吸引，以至于体会到藏文化的发达强大精妙乃至成为中华民族文化的夺目瑰宝。

    在这里展出的是时间筛选下来的物质遗珍，在这里你可以瞻仰前人的伟大情怀，在这里你可以领略科学文化的风骚。

    而这些文化又综合了中东、尼泊尔、印度、缅甸、越南和内地文化的诸多特色，使其更加令人过目不忘。其中非常值得一提的是藏文化馆和海外回流文物馆。景泰蓝，象牙雕，木塑等让人眼花缭乱的艺术珍品会让你看到生命的意义所在，看到文化的传承，看到人们在社会建设过程中付出的汗水和心血。如果你和我一样的迷惘于生活，那么博物馆绝对是你重新认识生活的最好去处。

    大浪淘沙，留下的往往就是最简单、最实用的生活生产工具，而就是因为这些简单的发明改造，改变了一代代人的生产生活方式，而促进社会的发展，当然，精华之中也不乏糟粕，糟粕的发展往往也变成了精华。

    虽然我是一个无神论者，但精美的信仰物件还是让我赞叹不已，或许制作这些东西需要耗费毕生心血，那么当你知道它能够时代流传，也就不枉此生了，经典往往不需要太多的赞美，能够存在便是道理。

    执着地去追求看似没有意义的事情，而当有一天这件事情变得光芒万丈时，你即使已经复于尘土，也会有人为你赞叹，那么这便是生命的意义。为自己的不懈努力寻一个精神寄托，而这个寄托便是人生追求的全部意义，不需要理解，不需要支持赞美。

    偌大的博物馆珍奇目不暇接，硕大的纯金、象牙印纽，精雕细琢的玉石件，造型各异的佛像让人十分惊异于这个名族的灿烂文化，更像是一个科技医疗文化民俗绚烂的国家，一个信仰坚定的国家。

莎士比亚斯基

19拉萨河边的遐想

    坐在河滩的石头上，温暖的阳光照得好想席地而卧，想想自己工作的时候整日地关在肃静的空调房里不得空闲，而这一刻的慵懒随性又是多么的宝贵，逐渐增长的年龄和工作的环境让我们失去了情绪的表达能力，默默地接受，默默地承受，默默地忍受，没有快乐，没有泪水，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城市里是我们孤独而倔强的背影，年轻过的证明，努力过的证明，到了最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证明什么了！

    生活那么简单，却也那么痛苦，如果不工作呢？如果和心爱的人一起这样浪迹天涯呢？如果此时她在身边，她会不会对这温暖的阳光，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怦然心动呢？

    点着一支烟，眯在这清澈见底的拉萨河边，静静地捋一下那些记忆深处的事情，想一些曾经的假如，那么，真正让自己留恋和着迷的东西又是多么的简单明了，是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任何令你心动的地方，没有目的，没有精神负担，照片上定格着你纯真的笑脸，那便是我们幸福的证明。我们把不靠谱的事情干个遍，只要你快乐，这便是我们年轻的回忆啊！

    “滴滴”信息进来，懒懒地从兜里摸了手机，强烈的光线照得屏幕昏暗，不得不用手笼着才看清楚，她问我在干吗呢？我说刚漂流了智齿，她说智齿弄丢了人会变蠢，我说那就让我们做一对幸福的蠢货吧！

    看着相机里自拍的照片，很惊异于自己现在的这般浮肿，我更愿意相信是高原反应将我压膨胀了，从小到大我25年都没有长胖，而就在这一个夏天，体重从55KG骤增到70KG，最先发现裤子扣不上，然后是衬衣不合身，最后夏天的衣服全换了，对此我非常抱歉，当熊辉有一天说我虎背熊腰时，我已经对我的体形感到后怕了，而这一个夏天因为长时间地加班，养成了吃宵夜的习惯，头发也一直没有剪，前额的刘海已经可以拉到下巴了。

    在公司和熊辉最投机，既可以讨论得很深刻，又可以胡乱八卦，而我一直对西藏的情感他也是最了解不过了，他有时也提醒我去理发，我就开玩笑说如果哪天我理了头发就是我离开公司的时候了。

    八月底突然心血来潮去理了个锅盖头玩，而就在理完锅盖头几天之后便下定了西藏之旅的决心，而我的玩笑话已经全然不记得了，直到工作结束的前两天熊辉突然提起此事，我倍觉恍然。

    或许心里的决定是可以先知的，而所有的感情一旦蓄满便会倾泻而出，时间会为你的心理催化，情感会越加累积，等待的便是那喷薄而出的动力，去追求的信心和强劲的力量。如果一个人的一生中会有几次这样的追求，这样奋不顾身忘乎所以的追求，那么追求的代价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而心中渴求的情感也就不需要有人理解了。

    暖融融的阳光下是松弛绵软的身体，强烈的紫外线把巨大的热量聚满全身，轻微的头疼时断时续，干燥的空气大肆掠夺身体里的水分，有一些乏有一点渴，长时间地喝开水提不起劲来，又不敢尝试可乐，书包里面从武汉带来的苹果也是装进装出好几遍了，提不起胃口却也不饿，苹果在手里把玩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吃掉它，一张嘴，一阵刺疼从嘴唇传来，用食指背一揩，一丝血就印在了手上，条件反射地一舔，又是一阵刺疼。

    嘴唇已经干裂拉撕，吃东西都不利索了，真是要命。稍微舔了几把嘴唇，从第一口没啃下来的牙印着嘴，忍着刺疼开始了苹果大战，偶尔嘴巴张得过大，疼痛格外厉害一些，再看苹果，果肉上泛着血丝，不待细想，带荤的苹果已经囫囵下肚，没有平时的清新果香，有的只是未经嚼碎的大块果肉摩擦着口腔和食道，不胜乏味。

    一阵铁筒滚动的声音中止了不靠谱的遐想，背后的河堤上两个黑不溜秋的小藏孩正在堤坡上滚一个大铁桶，大的八九岁的样子，正在提下追着滚动的铁桶，小的六七岁的样子站在堤顶拍手欢呼，由于水边和堤脚还有十几米的样子，我在草丛后突然地起身吓到了两个玩得正欢的小孩，大的正挽着铁桶奋力向堤上攀去，小的已经不见踪影了。

    上了堤顶才发现笔直的堤坝顶沿上不知何时铺上了一溜黑白相间的小羊羔皮，展开的小羊羔皮像一件件小毛袄向四角拉开，偶有卷起的的侧边露出鹅黄的油脂，四下寻找刚才嬉戏的那两个小孩，才看见堤顶杨树后边的灌木丛边席地坐着的一个裹着头巾的妇女背影，两个小孩此时已经围坐到妈妈面前的垫布旁拿着小杯子往嘴里倒，另一只手上捏着不知是什么糕点正吃得津津有味，母亲正在提着暖瓶拧动盖子。看着这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不由得举起了相机，而两个孩子正从母亲的两侧向这边好奇地张望。

    突然就感慨起童年的幸福时光，而那时候似乎烦恼也挺多，终日盼望着长大，等到长大了才知道妈妈的头发也花白了，而自己却日益地无能为力了，又后悔长大了，希望停留在那个脏兮兮、哭哭闹闹的年代，而手上的相机和电话似乎是曾经的奢望，现在都有了却怀念起那些一无所有的日子，人真是矛盾。

    离开了母子三人，堤边的阴影里一个中年男子正在从一个圆盒子里抠一坨坨黄色油脂样的东西涂抹在羊羔皮的内侧面，好奇地望了半天才开口：“你这是羊油么？”

    “就是就是！”

    “你这是要晒羊皮么？”

    “就是就是！”

    “你这是羊羔皮吧，这么小！”

    “就是就是！”

    我果真聪明，全部猜中，听着他不容置疑的就是就是，心里想着藏人的语言就是铿锵啊！以至于后来发现问题的时候都有些被愚弄的感觉了！

20寻找布达拉宫

    按着地图册上的方向沿着江苏路疾行，远看着造型别致的藏式建筑以为是前朝旧迹，近了才发现是一间富丽堂皇的虫草商店。宽敞的江苏路两旁是林立的大型商场超市，非常现代化的公共设施和内地大城市已经没有什么差别，汉藏对译的标语路牌简洁易懂，很惊异于藏语难道可以翻译汉语里面的成语和表达无穷变幻的汉语词汇。

    到了江苏路底，暗红的圆廓大门紧闭，抬头侧望，布达拉宫的檐角已经映入眼帘，红白相间的布达拉宫仿佛悬于空中，行道树之上的宫顶云缦纷飞，很有一点激动。按地图的指示红门之内便是布达拉宫广场，看着街对面站立笔直的警卫近前放着出示证件的标识牌，摸出身份证急迫地等待红灯的绿变。

    大踏步越过马路，一个立正，双手向警卫送上身份证，警卫接过一看，你要干嘛？我要进去！广场请往前面走，这里是衙门！着实一愣，收回证件左右张望，连个牌子都没有，不带这样出谜语的呀！前进20步便是树荫浓密的人行道，道旁高高的铁栅栏里郁郁葱葱的树林，如果说没有挂牌的衙门，那么这里面就应该是布达拉宫广场了，贴着栅栏边行走，微风拂动的垂柳偶尔滑过前额，树枝间散下来的阳光星点里是轻盈的脚步。

    层叠的花盆后面出现了熟悉的安检岗亭，检查分开埋伏的打火机，查验证件进入广场想起了火车上的驴友说起的一个故事，说一哥们自行车到布达拉宫广场，非常兴奋，疲热之中拿起车架上的水壶从头淋下，那叫一个潇洒豪迈，热血沸腾！没等那哥们擦开眼睛四面狂奔过来的武警小哥拳脚相加乱棍将其打趴，二话不说反剪了双手押到派出所审问其有何目的？

    这哥们一脸茫然委屈，吧嗒着眼泪说热，骑了一个月的自行车到拉萨兴奋了，没想落得一场暴揍。想到此赶紧喝完杯子里面的开水，站在伟大壮观的景色前面我保不准自己也会爆发出失去理智地狂热，乱棍伺候可不是我的最爱。

    宽敞的大理石步道明亮整洁，粗壮的古木荫盖如云，夹道的鲜花明亮灿烂，不由得让我想起南京中山陵博爱坊后的步道，一样的通透舒畅，一样的悦目清新。偶有侧道便会看见虔诚的朝拜者正面向布达拉宫顶礼膜拜。如此的新式广场是和想象中的西域首府大为不同的，有廊亭长凳，有旱溪拱桥，不免感叹这个世界屋脊之上的伟大传奇。

    步道的尽头是耸立的和平解放纪念碑，纪念碑的正对面便是坐拥全城的布达拉宫，此时的布达拉宫仿佛近在眼前，又好似远在天边。暗红的布达拉宫顶上浮游着仿佛触手可及的云朵，湛蓝的天空像穹顶一样拉到了宫殿的山腰。

    昨晚的短暂经过印象中的布达拉宫巍峨雄壮金碧辉煌，此时才弄清那雄壮的原因，脚下的广场和宫殿在一条轴线上，广场与路面持平，而布达拉宫则是建立在广场对面的山顶之上，而昨晚从北京中路经过时形成的视觉原因是北京中路正好从宫殿和广场中间穿过而紧邻宫殿，宫殿在山顶之上，而我们从山脚最低处经过，抬头仰望自然不胜雄伟高耸，现在站在广场上远观，才发现布达拉宫就如同武汉大学樱花大道上的半山公寓，层层攀坡而上，借山的高度而见长。

    所以愈加叹服前人构思之精妙，于大自然之雄伟而托起人类的思想。宫殿庄严气派，呈正梯形趴在山脊之上，因基座外扩更显盘踞稳固之感；暗红色的涂料、黑色的曼帘、金光四射的雕筒尽显庄重肃穆。层叠瘦立的门窗洞口，依山而下的迂回步梯平添庄严之上的秀美灵气。

    高耸的外墙、山脊两端的圆形炮楼彰显了牢不可破的皇家森严。想到昨天晚上的爬楼梯如此艰难，更不免感叹文成公主同学每天进出一次宫殿就得一整天了，而中餐还得自带干粮或者吃外卖，因为她早晨下山来了再爬回去赶中饭只怕松赞干布同学午觉都睡醒了，真是够憋屈的！

    眯着眼睛在布达拉宫广场上溜达，混杂在零散的游人中间。广场两端是守卫着五星红旗和纪念碑的帅气小哥，宽阔的广场两侧蹲守着四个黑衣罩身的武装警察，有一些雀跃，有一些感叹，这个让人向往的宫殿，藏人心中的圣地，集日月神灵、天地精华、财富权力的伟大胜迹，让多少藏人不远万里前来瞻仰。

    裹着防风衣的游人们举着黑色的大炮筒对着宫殿来回走动，此时的太阳烤得人有一些燥热，看着人们在广场上辗转腾挪、搔首弄姿，心里渗透着幽幽的鄙视却也痒痒地想着拉个人帮忙留两张影，一边拍景，一边物色，对于美女我不愿轻易搭讪，大家都在拍风景，这年头在胜迹面前拍一些傻不拉几肖像总难免大煞风景，遭人诟病，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大家都举着又黑又大的单反筒子，而我一个内变焦的卡片机多少是有些拿不出手的，就这样等了好久才碰见在中关村做IT的赵哥，对着镜头瞎蹦乱跳得上气不接下气仍然拍不好才用他的单反帮我抓拍了几张，留下联系方式传给了我。

    晃荡着不觉已过正午，暴晒的广场上游人稀少，便去到广场侧面的树林里休息，而此时树梢间的布达拉宫又别有一番美感了，因为宫殿是筑在山上，而山又是乱石不毛之山，所以远观的布达拉宫是有一些单调和苍白的，虽然宫殿顶上总有浮云变幻，并不能给人以太强的生机感，而此时在树下拍照，借树木之翠绿映宫殿之雄伟就更显灵气圆润了，拍了几张还不过瘾，想留人入画，但又恐破坏了整体美感，便在地图册扉页上签了笔名，于此时的新想法也是妙趣横生了，又在水杯外贴纸上署名合影，既不因人污景、又不喧宾夺主、还能留名于景，真可谓两全其美呀！

莎士比亚斯基

17智齿的故事

    一抬头正好看见了新华书店的红底招牌，拾级而上，和小时候的记忆很相似，简单的摆设一下充满了童年的回忆，简单浏览花样繁多的旅游攻略，转了一圈没有看见市区地图，便问营业员，营业员从玻璃柜台里拿出两本地图供挑选，柜台上的电水壶正在吐着蒸汽嗡鸣，略微翻动便选中一本，从后兜抽出水杯一口喝完讨了一杯开水，付款出来。

    翻开市区一页，拉萨河赫然入目，突地想起书包暗袋里的牙齿。20日早晨拔出的时候医生还特别让我看了一下根尖，表示拔出完整无断裂，叮咚一声扔进托盘正要出去，我咬着止血棉球突发奇想地告诉医生我要带走，医生把牙齿放进了一次性手套里，我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便打定主意要把它带到西藏来，而当时在旁边等待的老婆婆一脸奇怪地问我要着干什么，我脱口而出的是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现在想想这句话还是不妥，因为我当时没有想到要带到拉萨来，更没想要还给我的妈妈。

    而回家之后牙齿因为没有清洗依然沾有许多血水，从一次性手套里抖落到水槽里赶紧扔掉手套，拧开水龙头冲洗干净，再拿起观察，牙根表面的肉刺清晰可见，咀嚼面的黑色蛀眼已经被凿成了一个大豁口，里面的乳状胶原结构清晰可见，牙冠和根尖的交界处附着一层浅绿色的污垢。

    用牙签捅着豁口里面的胶原结构心里暗暗地想，你个小玩意儿昨天折磨了我一晚上，现在我想怎么弄你都不能把我怎么样吧，戳了一会儿，挺无聊，就用废弃的牙刷清洗牙齿表面，浅绿的污垢和泛黄的牙釉怎么都刷不掉，牙根上刺凸着的小肉肉吸附得想当紧，一无聊举到鼻子前面闻一下，险些要吐，初拔的牙齿泛着生猪肉一样的味道，平时做饭时闻着不打紧，这一下可就完全受不了了，不想再研究下去了，撕了一长段卫生纸层层裹好，确定不会渗出水来才装进了书包暗袋，如果说拔牙的那一刻只是因为好玩而想带走，那么出了医院的那一刻就是因为感情的使然才想带到西藏来。

    奇怪的想法，好玩又有趣，如果说为了这一年的感情汹涌做一点特别的事情，那么没有比将这颗牙齿留在西藏更浪漫了，隔着书包的里衬，暗袋里的智齿回应着我的指尖，突然觉得以这种方式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留在拉萨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

18漂流智齿

    站在八廓街新华书店门前的朝阳里，在地图上找到自己所站的位置却分辨不出拉萨河的方向，潮水般的人潮涌动在迷宫般的八廓街，全副武装巡逻的忠诚卫士指给了我一个巷口，窄窄的巷道是江南小镇的味道，避阴的巷道里干燥的空气更添凉意，直到上了江苏路口才又沐浴在了温暖明媚的阳光里了。

    避开了热闹喧哗的八廓街，安静的解放东路尽头便是仙足岛开发区的小拱桥，桥栏上拉满了五彩的经幡，高高的河堤上一排笔直的杨树，堤下便是静静流淌的拉萨河。如果说这便是人们描述的那条美丽的拉萨河我是有些失望的，此处的河面只有二十几米宽，河堤两边是鳞次栉比的新式楼房，毫无开阔远眺、云霞明灭的意境可言。但漂流智齿的想法的确让人兴奋。

    下到堤内，从书包里摸出已经压瘪的纸包，层层剥开，智齿形状越发清晰，有一些感情上的触动，剥到最后一层实在是剥不干净，纸巾已经牢牢地粘在了牙齿的表面，肉刺部分更是浆成一体了，便放了书包在岸边，蹲在水边清洗，清澈明亮的河水流经黑色的卵石表面形成了凹跌的微浪，洗了好一会儿，用指头揉搓掉表面的纸渣，浅绿的牙垢仍然没有去掉。

    只好又捡起一块卵石使劲打磨总算有了一些看相，拍了几张特写，褐黑的豁口的却有些不雅，打磨完了便想着怎么漂流它，让它不至于被直接甩到河里那么不堪，找了一块大卵石放下，黑色的卵石映衬下智齿显得又胖又白，放在太阳底下一会儿就晒干了表面水分，回头去寻找适合漂流的东西。

    找来找去倒是发现堤岸边开了好几株素净的花，走近了去看，笔直的杆茎上生着细长嫩绿的小叶子，高瘦的枝尖上开着大朵的花儿，花瓣有白色的有粉色的，像小菊花，花瓣却又非常平展，薄薄的花瓣接近透明，杆茎和叶子非常类似于蒿草，整齐对称的花瓣娇而不艳，随风招摇的硕大花瓣柔而不腻，而最惊奇的是这么多朵竟然没有一朵萎靡颓败，而没有绽放的骨朵已经可以从花苞裂缝看出花瓣的颜色。

    对于这个意外的发现自然是惊喜不已，金黄的花蕊的大小正好可以托住牙齿，把牙齿在花蕊上摁了几下，花蕊竟然没有丝毫碎落，就这样把牙齿放在花蕊上拍了几张照片，便想放到水里去，没想到问题又来了，柔弱的花瓣在风里招摇飘逸，一接触到水便完全吸附在水面了，一点劲道都没有，一松手，花朵便失去平衡侧翻了，牙齿便落入水中，真是不好弄，于是只好再去给他们找一个小船。

    随手把两朵花儿放在地图册上，桃红封面的地图册上是两朵怒放的花，一朵洁白、一朵粉红，金黄的花蕊点缀其间煞是好看，又忍不住拍了几张。回头寻到一个纸盒子，撕了一方正小块，放上牙齿，左右各放一朵小花，非常满意。

    好吧，就这样让他们漂流吧，够浪漫，够有情调了，稍微整理一下情绪，调好相机模式，镜头对准平端纸板的左手，右手按住快门，放入水中、松开大拇指，纸板顺流而去，起身追拍，来不及对焦，甚是模糊，随着纸板追出去十几米，终于在一个拐弯的漩涡处，纸板被推到河中央，已经看不清纸板上的牙齿了。

    望着渐渐远去的纸板，心中算是告慰出发前夜的锥心钝痛，好吧，庄严也好，无聊也罢，能够这样按照想法来告慰自己的精神也算是对得起这一年的魂牵梦萦了，不留遗憾了。

莎士比亚斯基

16震撼的朝拜者

    绕过寺前葱郁的大树，站立着的游人们围成了一个大圈，有的踮脚向里张望，有的正在向里面挤去，有的举着相机，有的双手合十。抬头张望，大昭寺的红色平顶正在阳光的照射下，阳光从背向射来，寺门正顶的鎏金雕筒折射着耀眼的金光。

    有的人已经登上了寺顶，正俯在女儿墙上向下张望，我看不见人圈里面的景象，但嗡嗡的诵经声已经带来潜意识的肃穆，伴随着越来越近的有节奏的铃铛钟鸣，心底升起的是一种肃然起敬、格外庄重的情绪，偶尔从人们的肩缝里看见一个突然伸出的脑袋或低下消失的脑袋。

    想象着双手合十、鞠躬的人们在寺前进行着祷告和希冀。如果说此时的景象已经被我猜中，那么接下来的画面则让我看到的是一个民族的信仰，一个民族五体投地，忘却生死，超越人常的伟大信仰，震撼人心的精神力量。

    我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我并不否认奇迹的存在，人是可以神化其精神、其能量的，而这个神化的前提是人还在才会有奇迹，而现在展现在眼前的则是人赋予了一些没有生命的东西拥有神奇的力量和能力，而让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对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产生崇高的敬畏、寄予人生的期望，并且相信这是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信仰。

    面对朝拜人群的虔诚供奉，我的心被强烈得震撼着。

    亚历山大•大仲马说：上帝赐予了人类有限的力量却赐予了人类无限的欲望。面对形形色色的诱惑，人们迷失了人生的方向，生命的理解没有正确的定义，经过了漫长的掠夺、杀戮、颠沛流离，人们渴望和平，人们渴望健康，人们渴望平安，人们渴望善良。

    于是疲于战争的人们需要一个彼此共同遵守，共同践行的信仰，人们需要认识自己的欲望，人们需要修正自己的思想，人们需要约束自己的言行，人们需要一种敬畏的力量。

    双脚并拢，双手合十，跪下，身体前趴，胸腔伏地，双手蹭地前伸，面部贴地，双手缩回，撑起，站立双手合十，再次跪下，伏倒……

    这就是传说中的磕长头，藏胞的信仰表达方式。有老人、有小孩、有青年男女，满脸严肃认真的表情，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膝盖落在冰冷的石板上，双臂沿着石板蹭出，胸腔平坦地接触地面，脸颊压在已经打磨得光滑的地面上，他们默默表达着自己的敬意，没有丝毫的顾忌，仿佛大地便是他们至亲至爱的亲人，每一次倒伏就是与亲人的一次温暖拥抱。

    啊，伟大的信仰，精神的源泉，你教导人们诚实、善良、和睦、勤劳，你惩戒懒惰、贪婪、凶残、邪恶，你教化人们相亲相爱，你给予人们生的希望，死的安详。

    敞门的大昭寺正堂挂着厚重的缦帘，青黑底色的巨大缦帘上绣着大幅的白色花纹，暗红色的外墙透着无法言说的沉重与压抑，低垂的缦帘下人们低头穿梭，暗黑的殿堂里无法看清人们的表情，大殿左侧是一个无比巨大的转经筒，经筒的底端焊上了一圈用以把手的圆环，人们围着经筒转圈，手也带动经筒旋转，钟声有节奏地叮铃着，找不到敲钟的信徒。正堂大门是两扇高大的木栅栏，隔开了殿内外。

    殿外的小广场上是磕长头的信众，殿内昏暗的羊油灯下是晃动的双腿，殿门两侧向外是两排铁栅栏的甬道，无人看管检票，本想从人群中混进寺内，但又怕藏人拳脚相加的礼遇，不觉已经转到了大昭寺的侧边，而这里便是拉萨著名的八廓街。如果说先前所见的朝拜景象不足以让人看见信仰的力量，先前的朝拜只是藏胞对神灵的敬仰和对生活祷告，那么接下来的景象则让人终生难忘啊！

    熙熙攘攘的人群涌动的八廓街，干净的石板路两侧是繁华琳琅的工艺品小摊，暖和的朝阳下散步的人们突然裂开了一个大缝隙，突然出现的一幕也让我不自觉地后退避让，摇着经筒的人们纷纷让道，随之出现的是一个缺了一条腿的青年男人趴搭在地上，双手套着两个发黑的旧木板，只剩一条腿的膝盖上裹着黑色的轮胎胶皮，正面前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筒，他双手撑起站立，摇晃着缺了一条腿的身体，突然前倾，歪斜着趴下，往前推一下铁皮筒子，他每一次站立似乎都费尽了力气，每一次趴下更像是一次摔倒，脏污的脸上是一双坚毅的眼睛。

    人们先是向两侧闪开，为他让出一条路，然后纷纷从怀里摸出一张一毛的小票恭恭敬敬地放在他的铁筒里，而那个缺腿的男人似乎更加卖力地撑起、摔下去，好似这是一场骄傲的巡回，这是一场庄严的报告。

    纷纷解囊的人们对他予以崇高的敬意，他也让人们看到了他那赤诚而热烈的心。我还没来得及投币，他已经向前趴搭了好几次了，迅速合拢的人流让我看不见他久经摔趴的身影，但木板拍击石板声音和铁皮筒子蹭地的声音还在奏响。

    如果说生活的遭遇是对人性意志的考验，那么这个残疾了的伟大朝拜者让人们肃然起敬的定是他那百折不挠的强大内在精神，或许肢体的残缺足以让人失去生存的勇气，那么顽强地活下去便是对生命的最高礼赞，如果此般的朝拜不是精神力量的爆发，那么所谓的信仰便成了盲目的追随，我并不太能理解他这么一种虔诚的表达方式，但我更希望他能从这个艰苦的过程中找到生活下去的勇气。

    我相信精神的力量可以超越所有的苦难，那么精神的支撑定是一颗乐观的、充满希望的、被残酷的生活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心，而心底永不熄灭便是那坚信涅槃重生的希望之火。活下去，便有希望，有希望就有幸福。

    转头拾路，众人迎面而来，一双双慈祥的眼睛从我脸上滑过，毫无思想准备的我收起思绪双手合十报以微笑，正想低头看路转去路边却不想和一位老阿妈目光相接，她转动经筒对我微笑，我合手点头示意，本以为她会随人潮而去，却不想她就这样立住了，我不解其意，从她的浑浊眼睛里读不出任何信息又不能贸然而去，卖了半天的微笑才看见她略微举起的左手互相搓动着的拇指和食指，但还是没有想到乞讨的那一层，对于这个不理解持续了那么几秒突然醒悟，掏出钱包给了她一块，她接过钱却也愣了半天才被涌动的人流带去了望着我的吃惊目光，我百思不得其解。

    逆着人流往前浏览着小摊上的工艺品晃到了大昭寺后面，长长的围墙下坐着一长溜乞讨的老人，老人们眉目低垂，转动经筒喃喃自语，有的白发苍苍，有的双目下陷，有的面容枯槁，宽大的藏袍前摆平摊在盘坐的双腿上变成了一个围裙，裙兜里散着或多或少的一角毛票，这时我才明白那个老阿妈对我的一块钱的阔气施舍有些吃惊而不知所措了。

莎士比亚斯基

15大昭寺的早晨

    略带沙哑的英伦女声唤醒了全身的神经，剧烈的头疼让人提不起精神，不想睁开眼睛，柔软蓬松的被子里是不想动弹的身体。

    借着不太明亮的光线寻找歌声的出处，一侧头，半拉开的窗帘后面是车了一条缝的窗户，阳光照射着临窗年轻女人平放在床上的腿，她靠在叠好的被子上掌着一本书，穿了袜子的双脚在搓动，阳光下的女人安静又优雅。

    吃力的抽出一只手摸索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不小心把手机扫到了地板上，她转过头来：小朋友，醒了呀！我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这个美丽的早晨，这个读书的女人，有点概念化，这个时代喜欢阅读的女人已经是凤毛麟角了。窗帘开缝的光束正好打在书背上，致使我看不清书名。

    手机的时间显示在晨八点半，电视柜上的便携迷你音箱里英伦女声缓缓流淌，想卧床休息，又想吃点什么，又没什么胃口，躲在被子里给女朋友发了一条信息便开始思考起起床这个问题了。

    听着慢拍的英伦女声，看着晨光里飞舞的闪光尘埃，看书旁边的女人已经由半躺转为正坐，她们偶尔聊一两句，偶尔笑一声，听不太明白，头疼，乏力，口干舌燥，像重感冒。

    裸睡的我不适合突然坐起，只好沉到被子里套上t恤，再用被子遮掩着穿上长裤，两个女人向我微笑，我才能猜出她们的真实年龄，靠窗的短发看起来略年轻一些30岁左右，旁边的烫了大波浪的40岁左右。

    此时的大哥正在被子里呻吟，我趿着鞋子去电视机旁提开水，细心的女人已经找服务员要了开水，把杯子上满，又顺便帮大哥上了一杯，这时才能准确判断出他的年龄，应该叫大叔比较合适。

    他面色蜡黄，双眉紧锁，呼吸沉重，看起来反应比较严重，问他是否要紧，他微声道谢，其实此时的我也是头重脚轻，但直觉告诉我还是能够坚持到吃饭的地方的。

    连喝两杯水，精神已经好了很多，洗漱前后也和两个女人有聊几句，说到她们是大学同学的时候我非常吃惊但又故作平静，从两人的穿着和发型完全不能准确判断，但又不能表现出惊讶，因为惊讶就会传递一个不礼貌的信息，一个比另一个看起来老。

    略微获得的信息是她们早些年在北京是大学同学，看起来年轻的一个毕业后去了广州，在广州安的家，比较有范的一个在北京生活，两人感情甚好。

    这是第三次相约进藏，而大叔则是她们在网上发起的团队成员，另一批成员也会在这两天陆续到拉萨汇合。大叔是惠州人，她们在广州汇合，三人从广州飞兰州，从兰州卧到拉萨，三人几乎都是休假出游。

    我相当怀疑他们是否辞了工作出来的，而其中两人竟然是公务员，看起来年轻的女人则是私营业主，有自己的公司。这个对于目前阅历的我来说几乎是不可以想象的，公务员何苦自助游，每年玩的地方多了去，私营业主不是日理万机么，公司里外上下要一把抓，怎么会有时间出来玩。

    惊讶，惊讶他们的工作生活方式，岂止是膜拜。本人此行似乎是众叛亲离、神经病一样的不被理解，而他们在有了家累之后竟然也可以如此洒脱，与我所认识的人是天差地别的，40岁的年纪应该是忙于生计，照顾老小，眉目冷峻，工于心计的，这样没谱的撒野行径应该是年轻人，不靠谱的年轻人的专利呀！

    惊叹之余是深深的感慨，感慨生活的不易，感慨人生的牵绊，感慨身边的人和事。什么是有责任感？什么是有上进心？什么是靠谱？

    有范女人铺平被子盘腿而坐，双手后抄相扣，像是在练瑜伽，如若无人之境。年轻女人揉揉眼睛合上书页塞在枕头下，弯腰系鞋带，起身抻平床单轻弹枕头自顾自的说着饿了就向外走，经过我床前时微微一笑。

    大叔吃力地坐起，找到床头柜上的盒子剥出两颗胶囊捂嘴仰脖举杯咕噜而下，我好奇地去看药盒“高原康”，此时我刚好喝完第二杯开水，收拾书包和她们打了招呼就出了房间。

    清晨9:00的北京东路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雾气，街头商铺大门紧闭，路过川味早餐店时看见年轻女人正在埋头剥鸡蛋，偶尔经过的汽车也是快速通过。

    走进丹杰林路口，金珠小馆的大门已经打开，两个藏人正在吃面，T恤加套头衫的我着实把两个厚夹克吃面的藏胞惊讶到了，他们把我从头看到脚，如果我此时卷起裤腿他们更要惊讶我连秋裤都没穿，我合起双手表示友好，他们点头微笑。

    纯正的牛肉面汤里洒满了黑色胡椒，牛肉松软醇厚，要命的是面条半生不熟难以下咽。泛黑的牛肉面汤喝得嘴里沙沙的，很不习惯，吃完牛肉勉强吃了小半碗面实在没有胃口便付了帐出来。空旷的街道上三三两两地是迈着小步的藏族老人，向警察问到大昭寺方向便散漫在拉萨的晨光里了。

    步行穿过丹杰林路就是大昭寺广场，醒目的安检岗亭里的小黑姑娘把我的身份证和人看了好几遍。书包过安检的时候把我的打火机也缴了，幸好我带了两把，胸前口袋里的一把蒙混过关。

    宽敞的大昭寺广场蒙着浓重的白烟，此时的朝阳已经开始泛白，寺前两根缠着五彩经幡的高大柱子下是穿着传统藏服的朝拜人群，柱子顶端绑扎着类似马鬃的毛发。柱子底下有一人高的基座上也缠满了藏文经幡，两个柱子紧后的是两个白色的大肚焚香炉，白色的烟雾便从那里吐出，熏得人睁不开眼却又不呛人。因为烟气太浓拍不好，所以干脆收了相机。寺里传来有节奏的铃铛撞击声。

    人们似乎在列队绕着圈，朝拜的人们偶尔把头向幡柱的基座顶一下，非常有趣，很严肃又有些滑稽。走近了用手去戳了一下柱子底座才发现它已经和枕头一样松软了，层层叠叠的经幡已经把它变成了一个大布团，低头，顶上去，虔诚又童趣，一个柱子四个方向各顶一下，一共顶了八下，好玩得不得了。

    表情严肃的朝拜人群里夹杂着一些穿着防风衣挎着相机的人，藏胞手里匀速转动着大小不一的经筒。转动经筒的同时喃喃自语，目光宁静又安详。人们不约而同地朝着一个方向绕着圈，旁边或站或拍的人们似乎不能引起他们的一点注意。

    庄重而不失华丽的藏袍让人感受到厚重的民族文化底蕴和大方又不失洋气的打扮风格。如果说旗袍是东方神韵的代表，那么我觉得藏袍比旗袍更胜一筹。藏袍的华丽缎面和旗袍的雍容华贵不分胜负，旗袍的裁剪充分美化了女性的曲线和形体，那么藏袍的款式更加诠释了端庄和高雅。

    都弥补了形体分割的缺陷，而藏袍更胜一筹就在于不分性别，男装华贵潇洒不失阳刚伟岸，女装端庄秀丽不是温雅灵韵，而相对于旗袍的烈焰红唇更让人亲切喜欢。而工艺品店里的藏袍小女孩就是最好的代表，她的确让我眼前一亮，一起挑选唐卡的时候我确实是有那么点荡漾了，以至于家乐打我电话的时候我还强迫自己承认昨晚那心脏没来由的瞎跳是错觉而拒绝了他的邀请。

    穿过环绕的朝拜人环，大肚焚香炉前的人们正在往炉膛里抛送白色的粉末，好一阵观察才发现，这里焚烧的并不是内地常见的熏香，浓重的白烟并不是人们买来的香烛纸符之类燃烧发出，而是一种还带着小叶的树枝，更类似于灌木、荆棘，带着小指甲盖大小绿叶的小枝子被人们折断成了小节。

    来到炉前的人们都提着满满一塑料袋，一点点的喂进炉膛内，每扔一次小枝子便从胸前口袋里抓一把白色的粉末洒在炉膛内，非常奇妙，炉膛里的烟气喷涌而上，很好奇这两种材料，而人们在这一连串动作中所表现出的神情又是一丝不苟的，偶尔炉内窜起一丝明火，人们又像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盖子钉了小孔的矿泉水瓶对着火苗喷两下。

    就这样，大家轮流向炉膛内供应着燃料，喷洒着不明液体，但人们并不互相交流，井然有序地排着队，等候，非常奇怪的是他们都很巧妙地躲开了我的镜头。

莎士比亚斯基

14高反得厉害

    出到路口过马路便是亚宾馆，领了行李直上三楼，本想一口气上三楼没想到爬了一层就受不了了，气喘吁吁，大汗直冒，我的个妈，要在内地，两阶一步，分分钟上五楼。这下完全不行了，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了，刚爬到二楼就知道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喘得不行了，扶着栏杆顺气好久，才一步一步攀上了三楼。

    照着门牌号寻到最里头的8322，敲门，一个操着广东口音的大哥应声开门，四个床位，靠窗的两个床上放了两个大旅行包，第二个床位上放着未叠完的衣物，只剩靠门的床位空闲，简单自我介绍往床上扔了旅行包，习惯性地掏烟，因为刚才的爬楼梯大体力活已经把我折腾的筋疲力尽，烟盒空了，告诉大哥下楼去买烟，被告知房间不能抽烟。

    慢沓沓地下了楼，买了烟在街边抽完一支，慢沓沓地上楼，推门，传来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吓我一跳，赶紧退出，一看门牌，8322，再看到广东大哥，介绍这是他的两个队友，其中一个女人抢着说刚才下楼去买药时还看见我上楼，对我系在旅行包手袢上的帽子有印象，再上来时就看见了我的帽子在门边的床上.

    互相介绍，他们三人在广州组团一起走大北线去阿里地区，我暂时计划拉萨市区，纳木错，318川藏线。

    进市区的时候司机反复交代第一晚不能洗澡，多盖被子，而我已经三天两夜没有洗澡，实在不愿意裹着四千公里的风尘辗转不眠，还是拿了衣服去了对面的洗澡间。洗完出来，倍感清爽利落。

    初秋的九月压在双层的被子下燥热却不流汗，于是揭了一层胸前的半截翻向了脚那头。安然入睡，一夜无梦，轻盈的身体里是逐渐充盈的心。

莎士比亚斯基

13徜徉在北京东路上

    下车的时候我把准备好的20块钱塞到司机手中，司机连连拒绝我还是非常强硬的塞给了他。帮婉婷搬下行李进入宾馆大堂的时候，司机已经在用藏语和前台的圆脸大姐唧唧呱呱了，我完全被宾馆大堂的装饰吸引住了，装修豪华且彰显民族色彩，有七彩的木雕，有考究的金银器，有电视上经常看见的大肚水壶，红铜炊具，也有形态品相上乘的石头摆件。另一面墙则挂着国家领导人的下榻照片，题字墨宝“为民族团结奉献”“为汉藏友谊服务”之类的锦旗证书。

    司机大哥和前台大姐啰嗦了好久，上海的两个女孩子提着包裹站在司机的旁边，我们在大堂里四处观望，心想开个房咕噜了半天，我不禁生疑难道藏人见面也要寒暄一番？我便上前问司机情况，司机说只有一个标间，而他们四个女孩只能有两个住在这里，我向婉婷说明了情况，司机则不停地重复“都是我的错！”，说得我们一愣一愣的，好实诚的大哥。

    我问前台有没有标间或者大床房，那两个上海女生很轻蔑地看了我们一眼，我说：“看什么，有什么不妥？”

    一个女生说：“你们三个人睡一起？”

    我一下子噎住了：“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千不该万不该哽出这样一句话来，那个女生头都没抬地从鼻子里挤出一句话：“我管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靠，这个万恶的社会，我好心帮两个女生要房间倒成了大色狼了，想想我一路帮婉婷搬箱子拿包包我就有点说不清楚了，那两个女生拿了房卡就朝楼梯走去，叽叽喳喳地说要去酒吧玩，婉婷听了也说要去酒吧玩，我看看没有说话的小东门女孩，就问婉婷难道想在拉萨搞个艳遇？婉婷这个大流氓怪里怪气地说了一句在场的人都能听明白的一句话：“你就是我的艳遇啊！”

    我一情急：“你要以家庭为重啊！”

    淳朴又有责任感的我一下语塞了，那个小东门女孩倒是捂住嘴一阵偷笑，我他妈太窘了，接连被误解、调戏，我清白不保啊！

    问司机附近哪里有青年旅社弄个床位就行，司机拉我到街面上指了指东措，我道谢便转身进店堂提行李刚跨出大门，前台圆脸的大姐用蹩脚的汉语普通话大喊：“小伙子，回来！”

    我没听明白，婉婷叫的我，我才又回到了前台，标间没有，多人间是有铺位的，50一位，感觉这个宾馆很不错，就交了50开了个票，婉婷在门口喊着说司机要送她们去另一间宾馆，这里客满没有办法了。

    我便把行李扔进了前台帮忙保管，去送婉婷和小东门女孩去那里，司机大哥连连道歉都是我的错，你们请原谅，像念经似的，又打包票的说这里是挂四星的，那里也是准四星，保准住的舒服。

    其实此时已对司机大哥非常放心，但我仍然觉得应该主动照顾一下两个女生的安全，两个女生人生地不熟的，多少有些忐忑，司机拉开车门，我帮她们安放好行李，车子继续往东边走，司机嘴里仍在叨念：“都是我的错，你们请原谅！”

    这个可爱的司机让大家也愉快了起来，对换宾馆的事情也不太介怀了。车子到东措拐一个弯就停下了，紧邻城关中学康巴宾馆，司机拿了她们的身份证去门房要房间，回头就送给她们一张房卡，又是哈腰又是道歉，我们都有些受宠若惊了，赶紧差走了司机，婉婷和小东门女孩邀请我上去坐会儿，我觉得不大合适便提议出去吃点什么，但一看手机，十点半过了，只好作罢。

    于是我们在宾馆门前留了电话号码，我便一个人徜徉在拉萨北京东路上了！

    拉萨的夜晚，静谧又安详，泛旧的北京东路两旁竖立着两层的藏式小楼，狭窄的人行步道紧邻着沿街的商铺，大多数商铺已经打烊，遍布的警察岗亭闪烁着红蓝的警灯，巡逻的警察一队队从身边开过。

    经过东错青旅不久忽然发现一个小店热闹非凡，狭小的店堂挤满了青年男女，闪身进去，琳琅满目的藏式工艺品摆满了墙上的厨格，我都不感兴趣，而传说中的唐卡则对我吸引不小，看着一堆小孩在那择得不亦乐乎，凑上一看正是我梦寐已久的唐卡。

    静静的看着从他们手中依次传过的唐卡画卷，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没有见过之前就非常想拥有一幅，已经到了非买不可的地步，简单的需要越发的急迫。

    唐卡佛像有全裸的，有半裸的，有喷火涉水的，有众兽拱卫的，口味太重不太喜欢。而这时一个响亮的男孩声音吸引了我，他大声地让老板包起来，女老板小心翼翼的卷起，用牛皮纸包裹，粘好。我才看清了这个爽朗的小男孩，简单而惊奇的交流，他也从武汉来，叫家乐。

    我慢慢浏览着小幅的唐卡，随即又凑上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一幅幅从我手中接过我没有眼缘的画卷，小姑娘穿着一套巧克力色条纹的藏袍，齐肩的短发撩在耳后，典型的南方小姑娘，温婉又清新，当然，这些都是我偷窥到的。

    我们就这样一起挑了好久，她看得认真细致，我看得心里全是旁骛，经过努力地平息总算找到一幅略有感觉的观摩了一会儿小姑娘便接过去看，对于画卷我并没有太心动，于是怀着极不情愿的心情转去了大幅的那个架子，依次翻阅，要么太暴露，要么太撞色，要么太抽象，就在快要放弃的时候翻到了最底下的一幅，墨蓝的底色上是白点斑驳的瑞兽形象，直立的瑞兽口吐烈火、脚蹬祥云、手持戈矛，怦然心动。

    指给老板取下,再看，越是喜欢。因为不懂含义向老板请教，老板大赞好眼力，此乃文殊菩萨下凡，智慧和勇敢化身，我情不自喜。所有人无不投来羡慕和钦佩的神色，藏袍小姑娘挤过来对着画面啧啧不已，拉着一角仔细观看，我收起喜色轻轻从小姑娘手中接过一角小心卷起吩咐老板包好，50买单，老板奸猾，60少一分不干，果断掏钱买单，和武汉小男孩家乐互留电话，径直出到了街上。

    再回到街上遇见一队巡逻警察，问哪里可以喝到酥油茶，警察小哥用一口纯正的普通话把我指到了亚宾馆对面的丹杰林路口，再问路人寻到了路口进去十米的金珠饭店，难以抑制的兴奋，点了最小壶九块钱，等待的便是那洋溢着奶香的酥油茶。

    旁边几个藏民专心地吃着黏黏的糊面条，墙上挂着巨幅的金光四射的布达拉宫图框，图框上扎着落满灰尘的红绸。当藏族小姑娘费力地提过来一个开水瓶递给我一个小不锈钢盅的时候，着实把我吓了一跳，真是物美价廉量又大，好吧，安心坐着吧，喝不完也足以抗高反了。

    拔塞，满满一瓶，倒满一小盅，淡淡的奶香夹杂着少许的膻味，鹅黄的奶茶面上漂浮着几朵油花，茶盅的内沿漾起一圈浅浅的泡沫。深吸一口气，平端到鼻前，梦想的味道啊，小抿一口，略咸，与喝贯的奶茶决然的不同。没有太大的味觉刺激，口味清淡得无法言喻。一口饮尽，再满一杯，仔细观察，不得新发现，摸出相机对焦。

    也不知喝了多久，喝了多少杯，店堂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嘴唇咸的有些木木的，身上喝得暖暖的，重新提起瓶子发现已经所剩不多，这神奇的茶水仿佛进入了体液，干燥疲乏的感觉完全消失，没有上厕所的欲望。

    加快速度，连杯饮尽壶中的茶水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些累了，起身招呼小姑娘收钱，出门一下台阶听见肚中水声晃荡，这也算是满足感的一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