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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了,天气预报说,还要下雪。看新闻,全北京都做好了各项准备,迎接雪的到来,交通、电力、供水,如临近大敌。春天刮风,冬天下雪,本来就是再自然不过事,可现在我们却弄得跟怎么似的。现代生活自在了,人们经受自然的能力一再地下降,多年以后,也许我们就会失去打哆嗦取暖的本能。
住在钢筋水泥森林里面,我们还有多少机会可以接触自然,感受轻风拂过脸庞,感受小雨打湿发梢,感受雪花飘落肩头,很少,很少,就像前面我说的,人越是追求极致的舒适生活,就要离自然远些再远些。
不过,总有些不这么想,他们听到大山的呼唤,背起背包,走过钢筋水泥森林,跑到野外,释放郁积在内心的原始渴望。你可以叫他们自虐,也可以叫他们户外控,总之,他们把野外生活当成一种追求,并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得到点什么。
虽然算是个户外爱好者,但我还没有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野营经历,我指的是带着帐篷睡袋的那种“现代”野营。不仅是因为没有机会,还因为,我对这种生活并没有特别大的兴趣,原因嘛,这并不是一件能冲击我的想象力的事。哲学家说,未经思考的人生不值得一过。哥说,不能挑战想象力的事不值得去掺和。
不能挑战的原因是哥从小就是在户外长大的。小时候,家里有个菜园子,跟圈里的菜园子有些像,里面种的有青椒、番茄、豆角等等。同样,也会有人偷菜,而且常常是深更半夜的来,所以得有人看着。
那会看菜园子都是年轻人或老人。哥正当五六岁,哥的小叔也是中学刚刚毕业,正是最能折腾的时候。每年,一到麦子青黄蔬菜成熟的时候,一个胆小、敏感的小朋友和一个爱好胡折腾的中学生,就在地头搭一个窝棚(画出来,大概是这个样子。木棍支撑,玉米桔杆作墙,再铺上塑料薄膜防雨),就吃住在里面了。在这个临时的窝里,我会从五月一直住到九月天凉为止。
我真的很怀念那个窝棚,如果我在生活中还有那么一点点诗意的话,也全拜在这个小窜棚几年的生活所赐。窝棚就搭地头,出来抬脚就是菜地,渴了去井里打水,饿了就顺手摘番茄或者瓜吃,晚上睡不着了也会打着手电找番茄吃,或者数雨滴在窝棚上的次数。
菜园子里的生活是很惬意的,白天练武术,摸树猴,游泳,晚上就听收音机看星星。经常三五天不回家一次,就住在里面。不回家,不仅因为在菜园里很好玩,也因为我怕回家必经的那条河,不知道怎么回事,哥小时候对河有着天生的极度恐惧。菜园子里一帮小年轻人看我实在胆小,也就不教我他们自创的双截棍,就教我算术玩,什么一个茄子加两个等于几个之类的。
就这么着,从五岁玩到六岁,同岁的发小开始上学了,我在菜园里;第二年,人家都上一年级了,我还在菜园里;第三年,人家要上二年级了,我仍然在菜园里。菜园里不是只有玩,胆小不能上树下河的我唯一的消遣就是学习,学习算术赢番茄吃,以至于我没进过学校门就知道8*8等于64了。
这就是哥最早的户外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