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公路上的自由（青海湖—贵德—坎布拉骑行游记）

老途

           著名的环青海湖赛事使得青海湖成了骑友们日思夜想的地方。每到湖边花儿盛开的季节，就可以看到骑行者们转湖的轻盈身姿穿行于蓝天白云下，碧水青山间，绿草、黄花、奔跑的马儿、飞翔的鸟......    但是很多外地的骑友还不知道，距离美丽的青海湖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骑行者的世外桃园，这就是贵德——坎布拉。
    2011年8月9日我和佑海在环游了青海湖的浩渺水色后，踩踏着高原牧场的金色余晖抵达倒淌河镇——青藏高原第一镇。
   
    这个镇子不大，却因一条自东向西流淌的小河（准确说应该是小沟）——倒淌河而闻名。不要看轻这条小沟喔，流了不知多少年了。
        
        
            不知文成公主当年留宿哪家客店啊，我想可能公主当年是住的帐篷，因为穿镇而过就没有一家像样的旅舍，汗啊！
    8月10日，还没有看到太阳，买了两个馍（那个干啊）上路了。出了镇就上了西倒公路（西宁—倒淌河），路况很好，长缓坡。途中开了小差，借道日月亭，那人和车也是个海！
        
        
           下山了！接受着路上原地待命的路人们投来的爱羡目光，一路狂飙.....小心！差点奔过头了，就在西倒公路下日月山到西宁的半坡上有一个岔口，那条岔路就是扎哈公路（扎巴—哈城），一条路况不错，却鲜为人知的寂寞公路（很多地图上找不到，但谷歌地形图上可以辨认出来）。之所以称之为寂寞公路，一是因为这条路上车少而人更少，而骑行的人......呵呵！二是在这个岔口，我和佑海就此别过，他直走西宁，而我取道扎哈公路前去贵德。在这条路上，除了我还是我，这是我的寂寞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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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路的岔口和佑海进行简短的告别。其实两个人不过是在拉萨至西宁的火车上认识，又都有环青海湖的计划，同路不过几天。几天中共同分享了莫家街的特色小吃，走访了西海金银滩的苍茫，感受了青海湖边落日的绚烂，而最让人回味的是湖岸荒原上的夜骑经历。青海湖的夜是一种绝对的静，远处的山色深黛，高原的星空清亮，月色如水泄在伸向远方的柏油路上。远方是黑暗，永远无法看清，顺着路延伸的方向向前骑行，仿佛是要穿越一道门到达另一个不可知的时空。清冷的夜空划过了一颗流星，又一颗，这样的夜骑无尽狂野！狂野到极限的呐喊，狂野到躺倒在湖岸的路上，仰望星空，任风吹......
   
    路上的人儿相逢而后再各奔东西，就是这么平常不过，一个词语或者一个手势就够了，都心领神会。告别了佑海，我就上了我的寂寞公路，这又是一条通往何处的路？
    下了岔口是莫多吉村，在一个三叉路口左转不远就是哈城，而哈城也就是一个山丘上的村子，村子里是一片土坯房，感觉就两个字——“原始”。
   
    继续前行，缓坡，油路，零星的羊群，再前行就只有山中的这条路了，就像一条冬天里晒着暖阳的蛇。路边有一条淌水的小沟，水在流却听不到水声。路面慢慢抬高，虽然地处高原，但8月头顶的太阳还是有些毒，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喘息声。晌午在路边的一块大石下开始就着矿泉水啃那又硬又干的馍，四处都下着白茫茫的太阳光，只有这大石下有一块阴凉。啃了几口馍，实在不好下咽，也就罢了，点燃一支烟放松一下身体......
    重新上路，路遇交通阻塞......呵呵！
   
    前面的路开始上下起伏，间或小段盘上，埋头骑行中不知不觉冲上了不知名的垭口（有经幡），接着是一段高地平路，有藏民的牧场，放眼望去，开阔的山坡上遍布着羊群和牦牛群，两个牧民躺在草地油布上梦周公，另一个面色黝黑的年轻牧民扬了扬手，没有话语只有跟随着我车行移动的目光。我也扬手示意，然后扭过头继续踩踏向前。
   
    直路过后又是起伏路，在人有些恍惚时居然遇上了传说中的魔鬼死亡弯道，一条笔直的路在视线中一直延伸到对面的山体，可在向前飞奔时才陡然发现路面突然断了，原来路在山体的边缘来了一个90度直角弯隐入了两山的夹缝中，开快车的朋友小心哈！转过弯道，一段上坡后来到又一个三叉路口，当然是选择继续向前的路喽！
   
    这里是拉鸡山的垭口后面，前面的路都是下山，大概有几十公里吧，码表掉了，没有准确数字。
    在下山前，静静地在这三叉口站立片刻，点燃了第二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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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发前在网上收集了一些关于贵德的资料，知道这里有特殊的丹霞地貌和让人不可思议的蓝色黄河。但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带着一种期盼的心情下山了，速度控制了一下，以便可以左顾右盼，欣赏跃入眼帘的风景。
   
    顺山势而下，虽然耳边风声“呼呼”，但是依然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空气的温度在直线上升，同时视野中的山体有了变化。山体的颜色由绿至黄再到火红或者蓝白，而山上的草木最终彻底消失。转眼间，就从明媚的高原牧场穿越到了炎炎烈日下的“火焰山”，那初次得见的感觉当然是两个字“震”“憾”！
   
   
   
    路在山体间回旋，移步换景，总有不可预见的风光。
   
   
   
    天气炎热，毕竟是三伏天啊！我的“水箱”已经严重缺水了，再不加水就要“爆缸”了！
    好在有了人烟，有路边的村民支起了一些小摊，特色是一种特殊的芦花枕头，当然还有我急需的低温水。一口气加了一瓶矿泉水外加一瓶冰镇黄河啤酒，那个“爽”啊！
    休息的片刻和摊主（一位中年妇女）随意聊了会儿。摊主是附近的农民，她所在的农村生活还比较艰难，但好在在贵德县城读初中的大女儿和读小学的小儿子的学费和生活费都可以由政府资助，给这个家庭减少了不小的负担。
    待“发动机”温度降下来了，继续出发。出发前，特意在这小摊上买了一网兜“8”梨和香梨。目的嘛？呵呵，增加“负重”！
    什么？“酒驾”？对，咱是酒驾，咱甘愿“醉”在这路上！
    继续在“醉生梦死”中向前进，途中路过一刚刚修建完还没有正式开放的地质公园门口，听说里面都是各种典型的丹霞奇景，但是门票嘛！我想这是骑友最鄙视的行为吧！骑行的人追求的是以最自由的方式贴近自然，所以我头也不回地飘然而去，还是去欣赏适合咱的“野”风景吧！
   
   
   
   
   
    一路前行，进入河谷地带了，这里号称青海的“小江南”，有了湿地，映入视线的是一条绿色的长廊，镶嵌在冷峻无情的两侧山体间，似乎可以远远的望见黄河了，但看不到水色。
   
    一座清真寺掩映在树林深处。
   
    河谷旁的连绵不断的“火焰山”，这“火”还有不同的颜色哈，有“内焰”，还有“外焰”，呵呵，够惊艳吧！
   
   
   
    说话间，一个转角，“黄河清大桥”忽现！
   
    上到桥体，一条大河自西而来，缓缓东流去......
   
    水色蓝得那么的纯净......这是“黄河”？太颠覆了吧！
   
   
   
    看看这山，这水，这绿色的长廊......
    强烈的对比,但却那么融合，红黄对蓝绿，冷峻与柔情......
    无话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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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黄河清大桥右转就进入了贵德城区，当晚入住叶顺祥旅馆。上到二楼，接待我的居然是“童工”，一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老板的女儿）。旅馆的房间算得上整洁，有闭路电视和免费的公共浴房。我开了一间四人间，20元/床位，可实际上4个床位都归我了，太值了！
    停好车，放好行李，冲入浴房。这公共浴房还真不小，里面隔出了好几个“包间”，整个浴房里云遮雾绕。进到一无人的“包间”，“哗哗”的热水啊！
    神清气爽地走出旅馆，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在不远的街头转角找了一家餐馆开始享用这陌生城市的晚餐——羊肉砂锅，好像是15元吧，量很足！
   
    晚饭后闲来无事，就在县城的街道上乱转。这是个很普通的县城，但让人感觉很闲适。夜幕的路灯下，烧烤的生意不错，三两个人围坐着闲聊，偶尔一阵喧闹......
    贵德的这一晚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醒来时，天已大亮，太阳的光明晃晃的，看来和昨天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整备好行李，来一碗羊肉泡馍先！
   
    今天的路线是穿越坎布拉到李家峡。在出发前还是打算在贵德城中兜一圈。没有目的，没有地图，纯粹瞎转，一不小心就转到了贵德老城。
   
    继续向西，是一大片茂密的林地，应该是周末放松郊游的好地方。
   
    穿过林地就到了黄河边，第一眼就看到了“天下黄河贵德清”的题词。在印象中黄河应该是黄的，可贵德的黄河却是让人大跌眼镜的蓝色。难道是这里的人德行高贵，民风清纯，让黄河里的泥沙也遁形？
   
   
   
    从河边回城的路上途经贵德老城墙，仿佛穿越了时空。
   
   
   
    回到城中心已近午时，干脆将午饭解决了，然后备好饮水，方向正东出贵德，踏上了前往坎布拉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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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同样是一条寂寞公路，与昨天的来路相隔一江水。这条路连接贵德和李家峡，途中经过坎布拉林区，柏油路面加上好的水泥路。

    出了贵德河东村，公路就沿着蓝色的黄河前行，公路的另一侧是荒凉无比的群山，而河对面是昨天穿越的“火焰山”。

    现在已是正午时分，江风渐起，逆风骑行很是消磨人的意志，于是走走停停，倒也正好细细品味沿途的风景。

    途中路遇一靠近公路的河滩，索性下到河边，无法抗拒地跃入那“魅惑”的蓝色河水，一股沁入人心的凉意从头到脚，从脚到头来来回回，让火热的身体顿时淬火，最后只能僵硬着四肢挪回岸上，而呼呼的江风那个吹，浑身汗毛顷刻倒立！好在正午的太阳威力十足，在岸上沐浴着阳光，渐渐恢复了身体的知觉，然后就懒懒地躺在这一个人的河滩上，没有一丝的纷扰，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上路继续前行，前面的河面慢慢变宽，渐次汇成波光粼粼的蓝色湖面。湖对面的丹霞绝壁可以毫不吝惜地用雄伟壮观来形容。山与水再次绝配，堪称“侠骨柔情”。

    顺水而行，进入峡谷地带，路在山壁上辗转，头上是蓝色的天，脚下是蓝色的水，而四下里是无边的寂静......

    穿过这段峡谷路段后，前面横亘着一匹大山，而前行的路只好就此转向，离开那柔情万种的湖蓝色河面，孤独地盘山而上，而这盘山路那真是一个“百转千回”了得！

    头顶烈日，汗如雨下。虽然脚踏着“风火轮”，却没有“哪吒”的神通，人和车只能说是在爬行。不敢抬头看前路，只是强迫自己低头哈腰做着机械往复运动。累了，休息片刻，喝口水，然后向下看看，再向上望望......天空满是阳光，可心里却暗无天日！

    不敢多想，这个时候需要的是“麻木”，所以继续低头踩踏前行。路遇一自驾游的老兄，硬是塞给我几个苹果，我自然是满口“三克油”，而心里只有两个字“负重”。
    接下来的骑行仿佛进入了无我之境，也不知是否是天上人间，重新找回神智时，已经来到林区，可能是林区的阴凉让我苏醒了吧。继续前行正好是一段陡坡，下车推行，这时一辆下坡的小车在我对面刹住了，下来几个五六十岁的先生和女士，将我拦下，三言两语的后面是“惺惺相惜”的目光，然后是必须的“合影”，可最想不到的是居然将几张红色大钞塞到我手上，说是“资助”。我那个意外啊！可更意外的是我居然“鬼使神差”地“毅然决然”地笑着拒绝了。“阿弥陀佛”、“嗡嘛呢叭咪吽”，是我在念吗？可最终换来的结果是我的行李中又添了两瓶矿泉水，我开始怀疑我的人品了......没有办法，只好在前面标着“坎布拉森林”的水泥桩下，我一口气解决了一瓶水，但转念一想应该还是没有减轻“负重”啊，看来还是得想其他办法了，哈哈！   

    进入林区不久，终于翻上了垭口，看着飘扬的经幡，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然后回头看看来路......“荡气回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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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坎布拉森林虽然面积不大，但在这漫漫荒原上着实称得上是一块宝地。这林地不像其他地方的林区由山脚向上树木渐次稀疏，而是集中分布在半山腰上，宛如一条翡翠项链环绕在群山的颈项之上，显得越发的风姿卓越。    

    跨过克日吉哈垭口，一段逶迤而下的油路。路上设有一个坎布拉景区的收费点，很是简陋，只有路上倒着的一根木杆和路旁的一开平房。房前两母子，衣着简朴。我放慢车速望向那妇女，她的目光中似乎有一丝的惊异。我停下车，试探着问她收钱吗？她迟疑了片刻，朝我拜拜手，我带着感恩的心回了一个“谢谢！”，推车绕过木杆，上车挥手，继续前行。    

    途中穿过一个宁静的小村子，村子周边的山间有少量的麦田，麦子刚刚收割，从山上的路旁用不同的角度向下俯瞰，映入眼线的是一幅幅明丽的田园风光，让人感受到一种浅浅的喜悦，亦或小小的兴奋。    

    路边土坡上长出的树，用他那一抹绿意默默地散发着一种别样的生存意境。
   

    静静的山村，静静的公路，还有那路边静静生长的绿树，而静静的我也是无声地穿行而过，只有吹过耳畔轻声低吟的风，以及和着那飞轮旋转发出的酷似表针转动的滴答声，一切都是那么的轻柔而又深入人心......     

    这段下山路并不长，轻轻地飘过山村后，一段小爬坡过了斯格垭口，来到一三岔口后右转，油路转水泥路，接踵而来的则是大上的路段，坡陡而长。变速已切换到极限档位上了，可终究无法逾越自然的极限，只能用虔诚的脚步去敬畏那蕴含神力的山峰，而那岩石裸露又通体泛着红光的两峰之间就是我生命前行的寂寞公路。

   

    顺着这条路越发深入，风景越发迤逦，感慨于自然的鬼斧神力，也感慨于时光的穿石之功。蜿蜒的山势，每一个弯角都会让你在一个全新的视角下遭遇到幻变中的奇山异景，犹如万花筒旋转中的万千花样变幻莫测。
   

   

    路过这形如剑指苍天的石笋后，眼前突然出现一条叉向深谷的直路，选择直路向上继续爬行。太阳早已西斜了，整个路面隐入在山的背影中，但陡然而至的凉意转瞬间又被无尽的爬坡路冲得毫无影踪。好在路旁的绝美风光能让人麻醉，而人一旦麻醉了也就能暂时地无视一切痛楚。

   

   

   

   

   

    不知觉中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而美妙的梦境，来到又一个山巅，阳光已将四下的一切镀上了无比的暖意，而前行的旅程继续在稍微平和的起伏中继续......
   

    山间的村寨浸在夕阳的暖意中，那么的宁静而祥和......     

   

   

    在日落西山前赶到了“后弘圣地”——拉毛岗，这里修建了一个弧形的观景平台，站在木质的平台上环望群山和那掩映在谷底的一湾湖水，那就是李家峡了。群山的身影已经朦胧，远处的水色也已飘渺，随着夜色即将降临，所有的所有又都变得如梦如幻......
   

   

   

    在夜色降临中，我和我的车在下山的盘山路上滑翔，和着风声滑向谷底的李家峡。暮色越来越深，忽隐忽现的李家峡慢慢变得依稀，而眼中的风景也渐渐褪去色彩变成黑白，最终只剩虚化的轮廓。

   

   

   

    天上一轮橘色的圆月，山间一处徐徐向下来回盘旋的光点，那光点不住地跳动，显得那么柔弱，但她却照亮了夜骑游人那通向慢慢长夜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