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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箫风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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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藏词典——用独特的方式阐述不一样的川藏线(已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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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级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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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27 08:58:0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箫风禅月 于 2015-11-23 13:04 编辑

四十七、布珠民居□

      在川藏线上,有三个小山村在线飘族里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它们分别是天全县的新沟、康定县的折多塘以及雅江县的香格宗。我曾经跟清涟开玩笑说香格宗这名字起得霸气十足。因为香格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香格里拉,香格里拉本就是赫赫有名的旅游胜地、世外桃源,而这里竟然是香格里拉之宗,想想都叫人神往。我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香格宗还真跟香格里拉有关联:路旁的大型宣传广告牌不断地向我们宣示着,这里是香格里拉天路游的起点。
       藏语里,“香格”是“狼”的意思,“宗”是“村寨”的意思,这个名字表明这一带曾经野狼出没。现今的香格宗当然早已狼踪绝迹了,它华丽地转身为川藏线上的一个重要驿站,全村64户人家,有一半的人家开家庭旅馆,为骑友和徒步者提供食宿服务。
      布珠民居是香格宗最有代表性的一个家庭旅馆。出发前我在制定骑行计划的时候,就发现布珠民居在骑友中间美誉度极高,凡在他家住过的纷纷点赞并极力推荐。在百度中输入“布珠民居”可以搜索到10万多个结果,这对于一个偏远小山村的家庭旅馆来说,真的是不可想象的。
      眼前的布珠民居比之前网上看到的在规模上已经扩大了许多。那幢三层的碉房是旧有的,也是我们在网上图片中经常看到的,不同的是房前多了几级台阶,三五名先到的骑友坐在台阶上聊着天;靠左侧一栋两层楼的房子则是新建的。我们住在新建的楼房里,房间设施不错,有独立卫生间,有热水器,甚至还装了浴霸,这让我们感到意外,更让小一休欣喜若狂。
      布珠家的精华在三层碉房里。一楼是大厅,墙上满是涂鸦,另有几间客房,不过一般不住人(按照藏民建房的规矩,一楼是养牲畜的,布珠家的房子已被改成旅馆,当然不可能在一楼养牲畜了,但为表示对客人的尊重,主人只有在没有其他空房间并征得客人同意的情况下才会安排人去住);上二楼的楼梯转角处挂满了照片,都是在布珠家住过的骑友寄来的; 二楼是厨房、客厅和布珠一家的主卧。厨房是开放式的,一半是操作间,一半供客人用餐,厨房墙上整齐地挂着各种炊具,都是铜制的。靠墙的藏式火炉非常讲究,长方形,体量较大,铁质的炉体上绘有图案,显示出一种欧式的华贵。炉子整体是封闭的,下面有接炉灰的抽屉,侧面靠近底部有通风孔,还装有拉风装置,通过拉动手柄可以使炉火燃烧得更旺。布珠家烧的是干羊粪,很干净。炉子和炉子上的炊具用抹布擦得铮亮。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家的客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色彩斑斓,,我只能够用精美绝伦这个词来形容。据说这里面的家具是请好几个师傅按照西藏最传统的工艺现场定做的,而横梁、立柱、墙壁上那些美轮美奂的画作是请了三位画师花了半年多的时间才完成。三楼是客房和佛堂,每一天早晨,布珠家的人都会到佛堂念经、祷告。
       总体来看,布珠家的碉房很好地表现出藏族人讲究家居美观、舒适、整洁的特点,处处体现出佛教文化的影响和高超的色彩运用能力。他们尽可能地用对比强烈的色彩、精美的雕刻和与佛教有关的图案装饰房屋、家具,给人一种华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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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27 09:05:1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箫风禅月 于 2015-11-12 17:58 编辑

       布珠家一共六口人,包括两个男主人、一个女主人和三个女儿。对,我没说错,是两个男主人。他们是兄弟俩,老大就是布珠,身材魁梧挺拔,戴着个折叠帽,很有型,每天开辆皮卡车到雅江或者新都桥载客(一般都是应客人要求);老二叫甲它,一头长发,很有艺术家的气质,平常做点儿虫草松茸的生意,有时候旅客多了就在家帮忙。兄弟俩共同娶了一个妻子,三个女儿分别喊他们大爸、二爸(参看词条“一妻多夫”)。老板娘穿一件深褐色长裙,腰系纹暗色裙围,头上扎着黑红相间的藏式彩带,一脸高原红,嘴角总是挂着笑容,非常朴素亲切。她主要负责打理客栈,安排旅客的饮食住宿。三个女儿都聪明伶俐,美丽大方,热情好客,唱民歌,教客人跳藏舞,给客人留下过无数美好的回忆。但是现在很少再有骑友能够享受得到这份福利了,因为大姐丁泽曲珍和二姐向秋曲珍都上大学了,平常不在家;三妹格德措姆在雅江读中学,也只有周末才会回来。
       我们在布珠家的那顿晚餐吃得非常惬意、开心、享受。同样是包餐,本达家简直无法与他家同日而语。布珠家的两大盘土豆烧牦牛肉、西红柿炒鸡蛋、莴苣丝、醋溜包菜、油炸花生米外加一大盆汤一端上桌,顿时芳香四溢,惹得人满嘴生津,食欲大增。清涟自邛崃以后滴酒未沾,此刻禁不住美食的诱惑,竟主动提出要酒喝,并由此一发不可收拾,在后来的骑行日子里,每天都要喝一小瓶。
       我们到得晚,其他客人都吃过了,于是餐厅就成了我们六个人的专席。老板娘也相对清闲了一些,边拾捣着厨房里的杯盘碗碟边陪我们聊天。她的普通话讲得很普通,经常是说了一大段藏式的汉语后,见我们满脸狐疑的样子,才反问我们:“你能听得懂我说的吗?”。
       我们骑行川藏线的时间正是学生放暑假的时候,布珠家三个乖巧的女儿都在家。大姐和二姐都白白净净的,服饰也很洋气,完全看不出是藏家女子。三妹还没完全出脱成大姑娘,脸上还留存着高原阳光照射过的红。
      晚上,我们在二楼的客厅喝酥油茶。很多骑友都聚集在那里,有说有笑,像开联欢会似的,非常热闹。大姐和二姐也换上了民族服装,跟着我们混闹。大家伙儿都知道姐妹俩的歌唱得好,就起哄要她们唱歌。姐妹俩从小就是跟着住店的客人们厮混长大的,虽说是铁打的客栈流水的客,客人们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每天变换着新的面孔,但在姐妹俩那里不起分别心,所有的客人在她们眼里都是那样的熟悉和亲切。她们应着大家的起哄,翩然走到客厅中间,一手牵起裙裾,轻盈地扭动身姿,载歌载舞。我们特别喜欢她们用藏语唱歌,虽然听不懂歌词,但姐妹俩声音高亢嘹亮,拖长的尾音里带着一种磁性的沙哑,或许,与那些歌星相比她们的歌唱少了些华丽的色彩,却有更多质朴感人纯天然的韵味在里面,这是藏族人唱藏歌才有的特别韵味,是真正的天籁之音,别人模仿不出来的。大家听得如醉如痴,待她们一曲歌罢,就不停地拍手跺脚喝彩。
       那天临休息前,清涟拿出我们的团旗,请布珠家的女儿在上面签名。向秋曲珍自告奋勇地拿起笔,在团旗上用藏文一笔一划地写了扎西德勒几个字,又分别用藏文和中文写下自己的名字。
       据说,三妹格德措姆会在下午带着骑友到山上采蘑菇,然后做成蘑菇汤,美味无比。我们无缘参与此项活动,但在布珠民居家度过的那一晚,确实是我们在整个川藏线骑行途中最值得回忆的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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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28 17:59:0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箫风禅月 于 2015-11-23 13:05 编辑

四十八、一妻多夫◎

       我为写不写这个词条纠结了很久。写了删,删了写;写了改,改了再删。因为这毕竟涉及到习俗、文化、民族等一系列比较敏感的问题,对这些,我们是不好妄加评说的——我上网查了一下相关帖子,发现在布珠家住过的骑友很多都知道布珠兄弟俩同娶一个女人的事情,但在游记里对此都语焉不详,躲闪回避,这不能不让我在涉及这个话题时更加小心谨慎。写或者不写,以及怎么写,对我来说是个问题。
       我曾经就这种“一妻多夫”现象与清涟做过深入探讨。清涟认为,任何一种婚姻制度的形成,都有其深刻的社会经济背景,有其存在的合理性。一般来说,每一个小家庭的组建,都意味着一个大家庭财产的分割、住宅房屋的重建、生活用品的置办以及一定土地和耕地的占有,需要付出极大的成本和代价。藏区虽然土地广袤,但实际可供支配的土地和耕地面积少,一个家庭就不能无限的分裂。几兄弟同娶一个妻子的“一妻多夫”制,不但可以避免家庭财产的分割,还会因为家里男人多,有的做生意,有的干农活,有的放牧,促使家族越来越兴旺,越来越富裕。
       清涟从避免财产分割和有利于财产聚集的角度诠释了“一妻多夫”制的合理性,我深以为然。由此也让我形成一种观念,就是这种“一妻多夫”制只有在家境相对贫困的中下层农牧民家庭才会出现。
       前不久我看电视剧《西藏秘密》,剧中身为贵族的土登格勒和土登占堆兄弟俩合娶卓嘎为妻。电视剧借用土登格勒的口对此给出的解释是:为使土登家族的社会地位不被削弱。


       由此我意识到此前对“一妻多夫”制的理解有失偏颇,这也引发了我进一步探究“一妻多夫”制的好奇心。通过查阅有关资料,我了解到,在解放前的藏区,不管是贵族家庭还是普通农牧民家庭,“一妻多夫”制都很盛行,而这种婚姻制度背后共同的社会经济原因或所要达成的基本目的是:避免财产(权势)被分割(削弱),同时聚集(提升)财产(权势)。
    在这样的家庭里,女人作为几个兄弟共同的妻子,占据一定的核心地位,同时需要高超的协调处事能力。如果妻子能搞好几兄弟的团结又孝顺父母,一家和睦相处,就会被认为很贤惠,受到舆论的称赞;反之,如果兄弟婚后闹着要分家,人们则会认为妻子偏心,纷纷予以指责。布珠家的女人无疑是将协调家庭这门艺术做到极致的。女人主内,兄弟俩主外,各有各的营生,三个女儿也调教有方,惹人怜爱。一家六口人生活在一起和和美美,很是温馨。我想,这其实是大多数骑友愿意住在布珠家的缘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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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28 18:00:5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箫风禅月 于 2015-9-28 18:03 编辑

       三妹格德措姆年方十六,相对两个姐姐来说,更显得天真无邪,对别人问到她家里的事也少了一些忌讳。在布珠家的那个晚上,大姐和二姐在与客人疯闹,她却被清涟拉着聊天。
       “格德措姆,你这名字喊着绕口,怎么喊你顺口些呢?”清涟一上来就打趣。
       “就喊我措姆吧,别人都这样喊的。”
       “你这名字是什么意思啊?”
       “格德是吉祥美丽的意思,措是湖水的意思,姆是仙女的意思。措姆就是湖中的仙女。”
       “你大姐二姐都是曲珍,为什么你不取名曲珍呢,叫格德曲珍多好啊。”清涟又逗措姆。
       措姆小嘴一嘟:“你管我,我就喜欢这个名字不行啊。 ”
       “好,就叫措姆,湖中的仙女,多好听的名字啊!”
       措姆噗嗤一声又笑了。
        “措姆,我问你个问题,你别恼啊。”清涟见小丫头挺开心,准备得寸进尺,乘胜追击,向她问一些比较敏感的问题。
         “行,你问吧。”
         “我是想问,你将来长大了,就是说要嫁人的时候,会不会也像你阿妈啦那样同时嫁给人家兄弟几个呢?”清涟边斟酌着词句,边观察措姆的表情。
        措姆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也没觉得清涟的问话有什么出格之处,又或许她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个问题,所以把头一抬,爽直地说:“我才不会呢。”
        “那就是说像你阿妈啦那样不好?”
        “那倒不是。我们这里像我阿妈啦这个年龄的女人很多都这样。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也挺好的。只是我们年轻人不会这样了。”
         “那你准备嫁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不知道。反正我要好好读书。我们这里很多没读书的女孩子,十三四岁就嫁人了。我阿妈啦也说了,我要不好好读书就找个人把我嫁了,那我就不能自己选择了。”
       清涟听措姆这样说就笑。小措姆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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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28 18:03:2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箫风禅月 于 2015-9-28 18:05 编辑

       跟措姆这一番对话,清涟到底没好意思问其他更加敏感的细节问题。
       后来到拉萨后,我们意外的又遇见了多吉,这才对一妻多夫制有了一些新的了解。
       再次遇到多吉是在风马飞扬。我们离开成都“梦之旅”国际青年旅舍后,多吉又在那里呆了十来天,然后一路搭乘顺风车(参看词条“顺风车”),边走边玩,花了近半个月时间辗转来到拉萨,恰好也住在风马飞扬。藏族人相信缘分,所以在我们第二次见面以后,多吉与我们亲近了许多,说话也随便些了。于是我试着向他打听一妻多夫制的情况。我其实也只是出于好奇罢了,内心里并没指望有多大收获,毕竟,像多吉这个年龄的年轻人,对这种已经逐步远离的婚姻制度不可能有太深的了解。
       没想到我刚提出我的问题,多吉就把嘴一撇,说,这有什么,我嫂子和我几个哥哥就是一妻多夫啊。
       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啊,我心里一阵窃喜。
       “那你给我说说。”
       “要我说什么呢?”
        “比如,你几个哥哥同娶你嫂子做老婆,那怎么提亲啊,怎么举行婚礼啊等等,都可以说。”
        “这个不复杂。提亲前,先是我父母到嫂子家跟她父母谈好,要把他家女儿娶过来同时跟兄弟几个成亲。提亲那天就是我妈妈带我大哥到嫂子家去,带些聘礼,也就是走个程序。举行婚礼时,我二哥、三哥还小,也由我大哥作代表。”
        “后来呢?”
        “那就要等我二哥、三哥长大了,才能跟嫂子成为正式的夫妻。”
        “那他们,他们在一起怎么生活?我的意思是,那,那个……” 我明白这个问题比较低俗,所以问得比较婉转。我极力张开胳膊,作出很夸张的姿势,配以夸张的表情,想尽量把意思表达得清楚一些。
       多吉一笑:“那就靠默契了。该怎么样他们自己知道。”
       “会不会,我是说假如,你嫂子特别偏爱你某一个哥哥?”
       “那不会。我嫂子知道只有一视同仁才能家庭和睦。她就是心里有所偏好,也不能说出来,不能表现出来。”
       “那谁是谁的孩子,怎么知道呢?”
       “这个不需要知道。大家都是一家人。”
       问到这里,我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想到一个特别重要、几乎被我忽略的问题:“多吉,你刚才说你嫂子跟你几个哥哥结婚,那,那你和你嫂子……”
       多吉多聪明啊,马上明白我的意思。但这个问题显然戳到了多吉的痛处,他眼神黯淡下来:“是的,我也长大了,也应该跟她成为真正的夫妻。”
       我看着多吉,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嫂子是个好女人。可是她大我二十多岁。我,我不想这样。”说到这里,多吉埋下了头。
       “那可以吗?”我看着多吉,心里有些隐隐的疼。
       “可以的!”多吉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变得坚毅无比,“按规矩是可以的!我可以离开家,我不要继承家里的财产!”
       拒绝了这个婚姻,就要放弃家里的财产。藏族人对家产不被分割的坚守是执着的。
       那一刻,我似乎对眼前这个小伙子,对他的所作所为有了更多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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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28 18:07:2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箫风禅月 于 2015-11-23 13:06 编辑

四十九、高空轰炸(以及憋屎)□

       布珠家另一个值得一提的去处是老楼三楼的厕所。跟新楼不同,老楼的厕所是公共的,厕所悬空而建,以厚厚的原木地板作为支撑,地板中间挖了个洞。如厕时,人蹲在洞的两侧,一泡屎直接从洞口砸到一楼小溪中,随即被流水冲走。由于落差较大,屎落地时“砰”地一声响,犹如炸弹爆炸,故骑友给它一个“雅号”,叫做高空轰炸。
       鉴于高空轰炸在川藏线上的名气实在太大,尽管我们住的房间有单独卫生间,我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专门跑到老楼去观摩、体验了一把。


上线以来,我发现藏民们巧妙利用自然资源的能力十分强大,充分展现了他们聪颖、睿智、灵活的一面。比如,风可以用来鼓动经幡,水可以用来带动转经筒,松枝燃起的轻烟可以用来与神沟通,传递某种神秘的信息。
       川藏一线山泉密布,河流纵横,水资源十分丰富,所以藏民们对水的利用尤其多样。他们牵条水管,或者开个沟渠,清冽的泉水及河水就源源不断地流到他们家里、庄稼地里,供他们随意地、不加节制地使用。
       这其中,运用自然水流冲洗厕所无疑是他们的一大发明,也是他们得水利之便的一大体现。
       小一休在别的方面不怎么讲究,就是对厕所素有洁癖,每到一个地方,首先关注的就是厕所的卫生状况。“厕所干不干净啊?”是他一路上为我们耳熟能详的口头禅。他不自己去看,让我们去考察,回了告诉他考察结果。干净的,他便欣欣然、急匆匆地跑到厕所享受“释怀”之乐;若说不干净,他就憋着,也绝不肯进去。小便还好办,到荒郊野外可随机解决,大便则十分不堪。我一直担心他这样会憋出毛病来,可他意志坚定,绝不悔改,让我无可奈何。
    幸亏有水。得益于藏民们对水的巧妙开发与利用,骑行途中“憋屎”的情况很少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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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28 18:08:4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箫风禅月 于 2015-11-13 13:13 编辑

五十、天际云游◎

       从香格宗到理塘约130公里,整段路程海拔都在4000米以上,其间要翻过海拔分别为4659米、4440米的剪子弯山和卡子拉山两个垭口。这段行程,有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叫做“天际云游”。
       由于某种特殊的原因(参看词条“失忆”),以下内容是我根据照片并参看骑行计划所作的看图说话。
       按常规理解,海拔4000米以上的高山,必定是山峰耸立、绝壁千仞,让人视之胆寒的。然而,在川藏线上我们很少看到这样的景象。这是由于川藏线整体地势较高,山势看上去就显得相对平缓,不显突兀。离开香格宗以后,我们就进入了高山草甸区,天高地阔,草场绵延起伏,一望无垠。

草丛中经常会有一簇簇黄色小花朵绽放,那么弱小,那么细碎,惹人怜爱。

成群的牦牛、山羚羊漫不经心、无所事事地游荡于草场之上,显得特别悠闲、安静。

玛尼堆、风马旗依旧是不变的风景。

偶有一两个帐篷散落在草地上,门口停着摩托车或者小轿车。

脚下层峦叠嶂,如舞蹈的少女柔美的身姿,她的服饰间有绿、黄、青、紫等各种颜色,色彩丰富而不显杂乱。

不时有云雾在山尖飘过,时浓时淡,恍若仙境。

山路曲曲弯弯,回环婉转,把我们带着一路向上,一路引向草原的深处。路旁石砌的护栏上,用蓝色涂料画着五线谱,是那首著名的歌曲《天路》的谱曲。

      有几张照片是我和小一休在剪子弯山垭口照的,表明我们到过那里。照片中,我们把所有保暖的衣服都穿在了身上,周围云雾蔼蔼,看上去湿气很重,一副大雨将至的样子。


      这一天的照片不多,一共只有31张,且很多都是在同一地点重复拍摄的。最后一张照片是我和小一休站在一顶帐篷前面,透过半掩的帘布,隐约可以看到帐篷内售卖物品的货架,我们的车子平放在帐篷旁的地上,小一休背对着镜头,整个身体呈松软状态,看不见表情。我费了很大的劲才勉强回忆起那是我们中午吃方便面的地方,当时我们正在等清涟。


       此处刚过119道班不远,离卡子拉山尚有几十公里的距离。
       此后,再无当天的照片。所以我的看图说话只能写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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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28 18:13: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箫风禅月 于 2015-9-28 18:22 编辑

五十一、失忆▲

       从川藏线回来后,我们几个人经常聚在一起,回忆川藏线每一天的行程。每次回忆到香格宗到理塘那一段时,清涟总是记不起来,他说,他对那天的行程完全失忆了。
       骑行途中我有个习惯,每天临睡前要把当天的情况整理一下记录下来。当然不可能记得很详细,主要是记下几个关键词,以便过后帮助回忆。事实证明这样做是很有好处的。在写作这本词典时,我主要就是依靠途中那些只言片语的记录,再加上照片,共同加工还原那一幕幕场景,觉得依然清晰如昨日。事实上,本词典中的很多词条,就是直接用了记在本子上的关键词。
       我的记录本中关于香格宗至理塘一段记着这样几个关键词:老黄三拒、失联、雷雨交加、烤火、搭车、红龙乡、姜汤。
       当我看着这几个关键词试图回忆起那天的经历时,我发现我的头脑里空空如也、一片混沌。再翻看仅有的几张照片,也没办法与这些词联系起来。这时我发现,我与清涟一样,也对那天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失忆了。
       那一天是2014年7月19日。
       2014年7月19日就这样从我们的记忆中消失了或者说被从我们的记忆中删除了。这是一个不得不让我接受的事实。那一天我们是怎样翻过两座山的,遇到过什么,怎样到达理塘,如何走完那130公里路程?一切都杳如云海,就像从来不曾发生过,就像是旁人经历的事情。这令我感到恐惧,也让我心有不甘。
       于是我开始想尽一切办法,试图找回失去的记忆。我凭着那几个关键词提供的线索,分别找老黄、老田父子和小一休听他们讲故事,又在多个夜晚同清涟一起冥思苦想,每次都喝得酩酊大醉,最后总算是有了关于那天的一些零星片断,但我终不知其确否。所以对以下所记片断,我不保证它的准确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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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28 18:16:0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箫风禅月 于 2015-9-28 18:24 编辑

       先说老黄三拒。那天早上我们分作两拨出发。一拨是老田父子,准备乘车去理塘,所以要多睡一会儿,稍晚再走;一拨是我们四个人,骑车先行。山道上弯多,我们四个人很快就分散了,前后没了衔接。路上老黄接到电话——他的几个朋友开着三辆车与我们同一时间也在走川藏线,昨晚住在雅江,今天到理塘——电话里,朋友想顺路捎老黄过去,老黄毅然谢绝了。这是一拒。后面的两拒是他朋友和老田的车子途中先后超过他,见他一个人在漫漫坡路上喁喁独行,停车要带他,也被他一一谢绝。后来,老黄在翻卡子拉山的时候,遇大雷雨,他朋友担心他的安全,返回接他,才把他带到红龙乡,又一起去了理塘。
       老田父子乘车到距离理塘只有十来公里的时候,被司机从车上放了下来。司机说他的车去不了理塘(理塘交管规定,外地车辆不允许载客进入城区)。老田见离理塘不远了,也无所谓,就带着小田往理塘骑。没骑几步,天降大雨,恰巧路边有一辆客车,父子俩以为是到理塘的,冲到跟前爬上车去,一问才知道是到巴塘的车。父子俩望着车外大雨如注,叹口气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奔巴塘去了。
      我和小一休下了剪子弯山,一路滑行到119道班。这是一个已经废弃的道班,路边只有三二间简陋、破败的房屋,买些小零食。我和小一休见时间尚早,决定还往前面骑一段,到135道班再吃午餐。
       骑了约半个小时,接到清涟的电话,说他已到119道班,问我们到了哪里。我说我们刚离开119道班不远,准备到135道班吃饭。双方约好了在135道班见面。
       先以为两个道班之间隔得不远,哪料我们爬了一个又一个坡,转过一道又一道弯,就是不见135道班的影子。心里难免着急,肚子也饿得快些了。终于见到路边有一个帐篷卖小吃,我们早已是饥不可耐,跑进去买了两碗方便面,边吃边等清涟。
       结果一等不到,二等还是不来。给清涟打电话,一个轻柔的女声告诉我电话无法接通。我担心与清涟错过,到路边等,每看见自行车后架绑黄色驮包的骑友远远过来就以为是清涟,到跟前凑近一看才知不是,搞得人家莫名其妙的。
       时间过去了半个多钟头,这已经超过了我们相隔路程所需要的骑行时间,我心里开始有些发毛。这时有骑友过来,说听他朋友讲前面发生了抢劫事件。我听了不由得心里又是一紧,再跟清涟打电话,还是无法接通。
       网上曾说,从香格宗到巴塘一线是抢劫案件频发的路段,我们和清涟却恰恰在这一段路失联,我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情,一直后悔没有在119道班吃饭。从内心来说,我不太相信会有人在此时此地抢劫,毕竟还是正午时分,路上的汽车和骑友又那么多。但骑友带来的消息又让我不能不信。我回到帐篷把听到的情况跟小一休一说,小一休也颇为紧张,让我赶紧回转去看看。
      我骑车逆行往回走了两公里,碰到骑友就问有没有看见一个穿蓝色冲锋衣、头盔下戴一个戳戳帽、车后架绑黄色驮包的人,又问听没听说抢劫的事。骑友都以摇头作答。
       还好,没有抢劫的,看来刚才那位骑友所言并非实情。这多少让我安心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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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28 18:18:1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箫风禅月 于 2015-9-28 18:26 编辑

       可是,清涟又是怎么回事呢?
       或许,就在我们买面的时候他已经超过我们往前去了。我只能这样猜测。
       此时是下午两点钟左右,天空乌云压顶,黑沉沉的感觉像是傍晚。攻略上讲,如果当天要骑到理塘的话,必须得在5点前赶到红龙乡。此地离红龙乡尚有数十公里,中间还要翻卡子拉山。时间不等人,这天气也不等人,我们不能再耽误了,必须赶紧出发。
      小一休回头望望来时的路,又抬头看看乌云密布的天,忧心忡忡地推起车,缓缓地跟我一起上路。
      一路上没有心情看那高原草甸风光,一边想着心思,一边奋力前行。快到卡子拉山垭口的时候,酝酿了很久的雨终于下了下来。这雨没有由小及大的渐进过程,一上来就是黄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脑往下砸,砸在身上生疼。我和小一休急忙下车打开驮包,把雨衣、防水套鞋都穿戴上,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到垭口的时候,更是电闪雷鸣。雷声与闪电就在我们的头顶、脚下、身体四周,团团把我们围住,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仿佛随时要把我们吞噬,这可是惊悚片里才有的镜头啊!我们当时也不知道害怕,一门心思只想尽快冲出雨区,或者找一个能够避雨的地方。我们从卡子拉山垭口的石碑前一闪而过,朝山下、朝158道班猛冲(在上卡子拉山垭口之前,我们已经过了135道班)。
       从武汉出发前,我曾为到底是套头式雨衣好还是分体式雨衣好很纠结了几天,当时觉得各有利弊。现在才发现,什么套头式、分体式,全都是扯淡,真遇到大雨,什么式都不管用,共同的结果就是全身上下内外被雨淋得透湿。所谓防水套鞋也是唬人的噱头,很快就注满了水,成了装水的桶,让双腿越来越沉重。
       我们不知道是怎么到的158道班。关于这一点小一休也说不清楚。他告诉我,对当时唯一的印象就只有一个字:冷。当时,高原极低的气温、寒风、冰雨一起向我们袭来,狂暴地肆虐。身体冷得发抖,牙齿打颤,手、脚也渐渐麻木了,渐渐地离开了自己的身体。真的,那个时候自己差不多就是个无手无脚的人。
       158道班门前停着一辆皮卡车,车上挤满了狼狈不堪、瑟瑟发抖的骑友,自行车堆在车顶。车的主人撑一把伞,站在车旁还在招徕顾客。
       道班里好像也聚集了一些骑友。我和小一休冲到道班前,把车往墙边一靠,踉踉跄跄地闯入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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