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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带电道长 于 2014-3-5 20:50 编辑
提前一星期在老婆面前预告这次洛阳之行，看她没说不行，阻力就少了一大半，当然，天气也是阻力，这几天一直都是重度霾，要不要牺牲自己的肺值得商榷，另外，骑车产生的痛苦已经在双腿和屁股上打上烙印，想着要骑那么远，我就抑郁，但是，没有运动的生活总会让我更抑郁。
其实很早的时候我就想去洛阳了，帖子里的强人们玩的都是一日300公里往返，我除了仰视还是仰视，无奈自己的体力像自己的酒量一样，小的不得了，必须住一晚上，第二天再回来。 不一会儿，汗液从身体里拱出来，浇灌了我的衬衣，衬衣反过来又亲昵地粘着我的皮肤，难受啊，双腿也渐渐不支，我计算了一下，要想在天黑前赶到洛阳，必须保持20码的速度，眼睛不时地瞄着码表，看见20，就放心了，看见19、18，我就痛苦地催促着大腿再使把劲儿。 湿漉漉的衣服和无力的双腿放大了行程的压迫感，再加上浓重的雾霾和万木枯栖的破烂风景，我不得已陷入了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的哲学思考中。 从汜水镇的虎牢关，沿着黄河向西，就可以直达巩义，这条路去年走过一次，今年反骑，意义被放大了许多，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不用找路了，不幸的是快到巩义时路断了，我在迷茫中寻找到一条紧邻陇海铁路的公路，不时有火车从身边徐徐驶过，这场景仿佛一个童话世界，勾起了我童年的回忆，但这回忆像性高潮一样，转瞬即逝，留下的是残酷严厉的现实。 在巩义能发现杜甫、康百万、常香玉和老白，当然还有我去年骑行的轮迹，那是我第一次骑车远行，到了康百万旁边还在到处问康百万在哪里。 路过偃师时我口干舌燥，正想买瓶水喝，扫眼看到旁边有个卖西瓜的，红红的瓜瓤似乎含苞待放的少女在像我招手，入口后那个甘甜直捣心窝，我使劲儿地啃着，连瓜皮也不放过。 雾霾越来越大了，看着远处那说白不白，说蓝不蓝的妖气，感觉就像走进大扫除的教室，再加上汽车荡起的尘土和它排出的尾气，我的大脑像套上了紧箍咒。 反思自己的行为，这属于鱼和和熊掌的命题，喜欢骑行，但是又要面对污浊的空气，这次是绝对不可兼得了。 在苦行僧的折磨中，我磨到了洛阳龙门，天将要黑去，预订的宾馆虽然在龙门附近，没成想竟然坐落在麦地里，我感觉像到了野店，老板的热情虽然快速化解了我的疑惑，但并不能去除我的孤独，在昏暗的小屋里，我一边吃饭，一边看着今天走过的路，一边规划明天回家的路，愁啊，明天还要骑回去。 住进简陋的旅馆里，洗澡是我最想解决的事情，老板说15分钟后，热水器就可以用了，我等了一会儿，脱光衣服，站在浴室里放水，但是任我把水放尽，水温也只有20度，也许还要再等一会儿，我瑟瑟发抖地钻到被窝里，无聊地看着电视，骑行产生的涛涛汗液在皮肤上形成一层薄膜，手摸上去十分难受，面对如此冷清孤寂的场景，我感觉自己像离队的大雁，站在一个不知名的山顶嘎嘎的叫着。 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时电视依然响着，我决心再到浴室试试，这次热水已经彻底烧好了，我站在花洒下面，冲洗渐渐老去的皮囊，同时让热量钻进孤独寒冷的体内。 奇怪的是洗完澡竟然不困了，看着电视，越看越不瞌睡，这可不行啊，我总不能看到天亮吧，我知道自己其实是害怕关上电视后，那种掉进冰窖的孤独感，但我还是强迫自己关上电视，不多一会儿，竟然睡着了。看来，有时候不是你做不到，而是有一个恶源在阻挡着你。
一早醒来，急匆匆地骑车去龙门石窟，景区8点开门，来到售票点，已经有几个背包客在等待了，我想第一个进去，买完票就紧赶慢赶地冲向景区大门，没成想还是有功归一溃，第二名，遗憾，姑且转吧，第一、第二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游人非常少，非常有利于拍照。 龙门石窟，小时候我妈带我来过一次，那时候伊河发大水，景区道路被水淹没，脑袋里依稀记得当时挽着裤管蹚水的情景，时过境迁，三十多年之后，我又来到这里，心中甚是兴奋，一路小步快走，冲向那久负盛名的龙门石窟。 第一个是潜溪寺，我也不知道刻的是哪个菩萨，只是第一眼看到，便有点想跪的欲望，佛祖庄严肃穆，历经千年，似乎通晓众生的因果轮回，她散发的佛光轻抚我的大脑，使我产生了久别重逢的感动。
石窟有大有小，有高有低，它们开凿于北魏孝文帝年间，之后历经东魏、西魏、北齐、隋、唐、五代、宋等朝代，营造达400年之久，每个洞窟都承载着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的虔诚敬佛之心，他们的肉体已经回归土地，精神的轨迹却因为这石窟闪闪发光。
佛像越大，越彰显营造者的地位，最著名的是卢舍那大佛，开凿于唐高宗初年，历时三年完工，武则天是最大的赞助商，后来还亲率群臣参加卢舍那大佛的“开光”仪式。 我拾阶而上，慢慢看到那久负盛名的石刻，卢舍那和她的弟子们如此高大威严，加上沉淀千年的历史，我瞬间觉得自己十分渺小，像个蚂蚁浮生而过，佛祖自从“开光”以来，春夏秋冬，风吹日晒，延绵千年，直视苍生轮回，静看山河轮转，回望过去，她是否还记得武则天的模样？女皇帝已经终老千年，只剩下代代生灵生老病死。
药王洞因刻了很多药方得名，估计营造者是个行医的，觉得刻一个石窟不容易，最实惠的还是刻点药方给后人，可惜他不知道，佛祖也是救治苍生的良方，只不过是医治心理创伤的，现在这职业类似心理医生。 游走石窟的尽头，对面还有香山寺，看了一下表，我卡，10点了，还有150公里路要赶呢，快返回吧，纠结的是坐火车回去还是骑车回去，坐火车的话，买完票不让进站就惨了，骑车的话，可能要摸黑赶路，而且雾霾十分大，怎么办呢？ 保守的我最终选择骑车回去。 只是体力渐渐成为我的问题，当公路靠近铁路时，一辆动车像时光穿梭机高速通过，我想象着自己在那动车上，看着现实中的自己，然后呼啸而过。 两腿像灌了铅似的沉，才26公里呀，咋办呀，无奈咬牙上车继续前进，一点一点朝郑州骑去，快到巩义时竟然还刮起了顶头风，骑行的过程如此痛苦，但我又不能停下来，只能硬着头皮慢悠悠的向前走，大脑不时幻想坐上了火车或者坐上了汽车。
到达巩义后，我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走G310，一个是走山里，山里那条路我去年走过，空气很好，只是坡多一点。犹豫了半天，我磨蹭地放弃了G310，进山了，面对长长的上坡，刚开始还有力气挣扎一下，到后来，干脆推了。想想强人们的一日往返600里，我彻底理解了自不量力和量力而行这两个成语的深刻含义。
山里的路起起伏伏，一会上，一会下，我嗷嗷大叫着，越骑越有劲儿，许多地方虽然有了变化，但依然勾起了我去年的骑行记忆，一年了，我又发生了什么变化呢？除了时间让我变得更苍老，其他的，似乎还在原地打转。
随着接近郑州，雾霾、灰尘和尾气又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他妈的，真是杀鸡取卵，大剂量地吸取了各种PM2.5，可能损失了两年寿命吧。 欣慰的是没有摸黑回家，这个时刻，想想两天的无尽折磨，满足感终于涌上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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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27 11:0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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